45、暧昧_荒庭春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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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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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会结束,王燃和何冰一众人打算换场地继续搞第二轮,但訾岳庭无心恋战,与画廊老板单独打过招呼后,便悄然离场。

  画廊就在荷塘月色里面,离他的住处只有五百米远。訾岳庭选择了步行返家。

  回家路上,他发觉自己并不如想象中合群。

  也可能,他从来就没跟这群人合过。从前的交往,只是出于某些现实利益的考量。

  现在,他已不在乎从他们身上获得什么了。因为从本质来看,他们给不了他任何物质与精神上的帮助。

  屁股决定脑袋,阶层决定眼界。三十岁之前,他尚有初入社会的谦卑,但到了四十岁,爬到了社会中层,所看所想,时境心境,已全然不同。

  浪费生命交那么多滥友,其实远不如一个知心人来的实在。

  说的再现实一点,比起维持酒桌上虚伪的人际关系,他现在更想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点一支烟,翻看手机。夜已过半。顾虑时间太晚,訾岳庭没有给林悠回电话,而是点开了微信,查看上面的未读消息。

  许彦柏两小时前发布了朋友圈,配图是一盆看着很有食欲的小龙虾,而定位在长沙。

  图片放大,仔细看,还能看见女孩的手。

  这小子抢先他一步跑去长沙了。

  訾岳庭之前没太在意许彦柏的存在,是因为他了解自己外甥。

  许彦柏是时下标准的小年轻,无论是性格还是生活方式,都和林悠很不搭调。上学时没少谈女朋友,一直不怎么定性,爱跟一群狐朋狗友泡酒吧,平日身边的女性朋友不少。

  訾岳庭原想,按他那三分钟热度,被女孩子拒绝过一两次,久而久之也就不上心了,没想到这回他还挺执着。

  同龄人之间有话聊,熟起来快,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去,等起了火苗子,就扑不灭了。

  訾岳庭暗做决定。找个机会,他要和许彦柏说清楚,先把这根线给掐了。

  周姐和林悠从长沙回来后,局里给黑桃专案组放了两天的假。

  沈一安一行人在厦门的调查进度并不顺利,老k行踪诡秘,和上级老板并不通过常规通讯方式联络,短时间内很难有所突破,目前调查

  方向主要仍集中在长沙这边。

  不知道是不是那晚逛夜市吹了风,林悠一回来便感冒了。

  回锦城那天,訾岳庭原本计划去高铁站接她,但因为周姐的老公也来了,坚持要送她一起回城,林悠只好让他半路调头回去。

  到家后,訾岳庭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林悠觉得困,眼鼻沉沉,就没约他见面。

  訾岳庭没多想什么,只说:“没事,你好好休息。睡醒了再说。”

  晚上,林文彬来电话约他吃宵夜。

  訾岳庭“从容”赴约。

  城市很大,从东头开到西头,一小时不够用。但能安静喝酒聊天的地方,只有居酒屋。

  林文彬打扮随意,偷溜出家,单纯只是想在夜里喝一杯。

  “我发现你最近有点奇怪,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下一句便是,“是不是谈恋爱了?”

  訾岳庭差点没呛着。

  林文彬猜,“和王燃?”

  前几天,王燃旁敲侧击地跟林文彬打听了些事情,甚至还聊到了林悠和许彦柏。

  能让王燃提起这份关心,多半还是因为訾岳庭。

  但訾岳庭很快否定了他的猜想,摇头答:“不是。”

  他否认了王燃,但没否认自己在恋爱。

  林文彬拍了下訾岳庭的肩膀,语重心长,“兄弟,我跟你说,你现在是二婚,更要慎重。你也是过来人了,找个花瓶摆家里,真不如找个会过日子的……”

  訾岳庭突然说:“我问你个问题。”

  “你问。”

  訾岳庭单臂撑着吧台,转动高脚凳,面向林文彬。

  “我,是不是比许彦柏靠谱?”

  林文彬想也没想,“他一个小毛孩,你当然比他靠谱了。说实话,朋友里头,也就你说要做生意我会投资……”

  他拿自己跟许彦柏比较,这个事情本身就很让人费解。

  林文彬纳闷,“你问的这叫什么问题?”

  訾岳庭也觉得自己是酒喝上头了,转了个弯儿说:“牵红线那事,要不就算了,我觉得他俩不怎么合适。”

  林文彬听他这话的意思,像是在暗示许彦柏不靠谱。也是,两孩子相处好几个月了,确实没见有什么进展。

  林文彬说:“算了就算了,我这姑娘不愁没好人家。”

  訾岳庭将杯子

  饮空。是,她不愁。

  他愁。

  再多喝几杯,这么聊下去,要出事情。

  訾岳庭赶紧几口闷完,叫代驾回家。

  上高速,城市的夜景光怪且陆离,锋利高耸的楼盘被万家灯火缀亮,冷酷里透着温情。

  谁不是受够了在城市里跌跌撞撞,才决心成家,只为那盏亮着的灯,只为那扇留着的门。

  訾岳庭在车里打了个盹,待车停下,他发现自己到了林悠住的单元楼下。

  上次叫代驾也是到这里,他忘记了改地址。

  老天要他来见她。

  想了想,干脆上去看看她,说不定她已经睡醒了。

  他们有半个月没见,他当然想见她,却又顾虑自己会不会心太急。

  站在门外,訾岳庭和自己打商量,只敲三下,要是没人应门,就打车回家。

  然他只敲了一下门,屋内便响起了踢踏的脚步声。

  她来的很急,好像还绊到了什么东西。

  步子在门前停了会儿,先看猫眼,再开门,还算有警惕性。

  门打开,屋子扑鼻而来一股很浓的艾叶味,訾岳庭嗅了嗅,问:“你在干嘛?”

  林悠脚上穿着塑料拖鞋,裤腿卷到膝盖下面,双颊红红的。

  她老实说:“泡脚。”

  这是小时候奶奶教她的,感冒时用艾叶泡脚,能好得快些。

  两个字,訾岳庭听出了她的鼻音。

  他进屋问:“感冒了?”

  “嗯。有一点。”

  她在电话里的声音没有实际听起来那么明显,所以他并未觉察到。

  訾岳庭问:“吃药了没有?”

  “吃了。”

  林悠没撒谎,桌子上还摆着药店的塑料袋,有拆开的头孢和感冒灵冲剂。

  訾岳庭靠近摸了下她的额头,温度正常,没有烧。

  “难受吗?”

  这两天降温,他在电话里提醒了她好几遍要多穿衣服,说到自己都疲乏,还是没能阻止这一切。

  “就鼻子堵得难受,头有点疼……没事,休息一两天就好了。”

  林悠怕被他责备,解释说:“我有穿外套。但我是这种体质,一换季就会感冒。”

  訾岳庭的表情不怎么明朗,“你明天不上班吧?”

  林悠答:“嗯,休息。局里给我放了一天假。”

  他这才稍稍松开眉头。

  出差半个月

  ,如果一回来就让她立马回岗上班,这工作强度也太大了,他要考虑给公安局写建议信了。

  林悠想到浴室里的泡脚盆还没收拾,就问:“你喝茶吗?我去烧点水。”

  訾岳庭拉着她说,“不喝。”

  林悠吸着微红的鼻尖,“……我自己要喝。”

  訾岳庭只好松手。

  他在梆硬的沙发上坐下,寻思自己今晚的举动实在不够矜持。

  喝多了,容易想入非非。

  脑子里浑浑噩噩又想到訾崇茂和他说的话,备孕之前的三个月要戒烟戒酒。

  算算,他也有十几年的烟龄了。烟一时半会儿是戒不掉的,但少喝点酒是可以控制的。

  訾岳庭无奈。他自己也搞不懂,怎么会无端端想到这些。

  林悠插好烧水壶,便去收拾浴室,出来时,正好水开了。

  訾岳庭在沙发上坐不住,他猜她烧水是要泡药喝,于是去厨房洗杯子。

  果然,林悠拿着一包冲剂进了厨房。

  开水烫,冲好的药要凉一会儿才能喝,冲调好后,訾岳庭端着杯子,陪她回客厅坐下。

  林悠在等药凉,而訾岳庭在等她赶他走。

  若她不开口,他做不到主动离场。

  “我刚和你小叔喝完酒。”

  “你们聊了什么?”

  “他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

  “你怎么说的……”

  “我没告诉他我们的事情。”

  林悠低下头,“噢。”

  怕一会儿的药苦,訾岳庭给林悠剥了个砂糖橘,用橘皮垫着,放在茶几上。

  “……所以,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林悠望着他,“什么意思?”

  訾岳庭双手交握,双肘架在膝盖上。说话前,下颌的肌肉绷紧了一下。

  “每件事情都有两面性。公开之后,我们可以不用躲躲藏藏,但是同样,也会有很多反对的声音出现。万一我们分手了,往后你还要恋爱结婚,我怕‘这件事’会对你有影响。”

  今晚,他的确差一点就和林文彬坦白了。但左思右想之下,他觉得有必要先告知她公开的后果。

  他们之间有年龄悬殊,有世俗所不包容的千差万别。他知道流言蜚语的杀伤力,以及清白二字对女孩而言的珍贵。

  他离过婚,有孩子。前段婚姻留下的东西,有些可以

  扔,但有些一辈子都会跟着他。比如小檀。

  他不在乎于街上被异样的目光洗礼,因为偏见的矛头往往不会对准他。

  别人会怎么看她?会怎么描述他们的关系?家人同事会给她打上怎样的标签?

  这些负面影响一定是会有的。

  但林悠不能理解的点在于,“为什么我们会分手?”

  “我是说万一。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的。”

  林悠沉默了,因为她从没想过和他分手。

  过来人常说,人生路上,要多看一些风景,多谈几次恋爱,再择一城终老,寻一人白首。只有遇过不同的人,才知什么是最好的,最合适自己的。

  或许连他也是这样想的。

  觉得她年轻,心气未定,贪图很多。

  但其实她想找的,从来都不是最大的麦穗。

  她寻找的仅仅是自己最心仪的,哪怕岁月累积,始终惦记在心深处的那一支。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可他始终不明白。

  訾岳庭握着杯子试了下温度,药已经温了。

  他把杯子递给她,付之一叹,“喝药吧。喝完早点睡。”

  林悠抱着杯子,没动作。

  喝完药,大概他就要走了。

  “你明天有事吗?”

  “没什么要紧事,怎么了?”

  “你喝了酒,也不能开车,晚上就别回去了吧。”

  林悠低下眉眼,说了句,“我的床有一米八,你的衣服我也留着……”

  訾岳庭问:“什么衣服?”

  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那次去你家洗澡,穿走的衣服。”

  她不说,他一直都忘记问这件事。

  “你那天为什么跑来我家洗澡?”

  送上门的,还有什么好问的。

  林悠不接他的话,一口气把药喝完,拿过他手中的橘子起身,“我去铺床了。”

  訾岳庭看着她的背影潜遁。回家,难熬。留下,也难熬。

  她好似没有戒心,根本不当他是洪水猛兽,但他却不能真的撕下面皮来。

  为什么?

  她对他不设防,是因为单纯,而他却不能利用她的单纯。

  林悠把他的衣服找了出来,但訾岳庭没换,只脱下手表放在床头。

  出门去见林文彬之前,他洗过澡了,虽然穿着衣服睡不舒服,但至少能遏制住心里头的念

  想。

  可能因为鼻子堵了的缘故,她说起话来奶声奶气的。

  “你睡的不舒服吗?”

  “没有。”

  “那为什么侧着睡……”

  而且还是背对着她。

  訾岳庭转过头,说:“我喝了酒,怕熏着你。”

  “又熏不醉。”

  林悠嘟囔着,“而且酒精杀毒,说不定对感冒好……”

  他翻身抱住她,捏了下她的耳朵,说:“哪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

  林悠找到了舒服的位置,心满意足,于是提前安排明早的事项。

  “我要睡懒觉,明天不吃早餐。”

  他重重呼吸,“好。”

  “如果你明天有事情,我就一个人在家休息,煮点稀饭吃。”

  “嗯。”

  他在捋她的头发,而她在听他的心跳。

  像是回到了那个短眠的早晨,他们在爱情的门外徘徊与兜转。

  “还有……”林悠说,“我什么都不怕。”

  唯独怕他对她没信心。

  訾岳庭轻叹一声,说:“我知道了。”

  既然这样,那就蒙头走到底。

  她的爱深。

  但他的爱沉。

  并没有高下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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