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经过玩家们的大力建设,青叶昭阳村的规模已经近乎为一座城市，城中高楼林立，环境优美,建筑物将古典与现代化的风情融合，让人仿佛穿越了时间与空间,来到了现实世界的某座大城市中。
城市的内部和边缘,甚至还能看到拿着各种建材施工的玩家,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杨随风在新人时期不是没有来过这儿,但那会儿的青叶昭阳村远没有如今来得发达，因而难免被各种其他地方难以见到的景象吸去了目光，不过她始终没有忘记这次过来的目的，根据地图和路标前往望月湖中心的村长屋。
望月湖上,大大小小的水精灵正在愉快地玩耍,蓝色白色的细小荧光从天而降，美不胜收。
可杨随风却没有在附近看到桥梁，不知要如何进入村长屋，正当她打算进入湖中游过去时,原本还在玩耍的水精灵们仿佛被摁下暂停键一般齐齐顿住，回头,用危险的目光注视着她。
杨随风皱了皱眉，她能够确定,自己如果再有一点动作,这些水精灵便会进行攻击。
正在此时，旁边一个活泼的女声传来。
“咦？你是林奇村长提到的‘杨柳随风’姐姐吧？我是‘铃儿响叮当’，我接到了村长的任务，过来送你进村长屋。”
杨随风回头一看，就见站在自己眼前的竟是全服首屈一指的上古药师“铃儿响叮当”,隶属于神圣狮鹫，跟自己所在的“战争锋芒”帮会处于半敌对状态。
当然，她跟人没有仇怨，双方存在的隔阂与矛盾大部分都是叶君浩和一批激进份子惹出来的。
“进村长屋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
慕容铃铛笑道：“嗯呐，因为先前好多玩家想要找村长问任务，村长觉得烦了，就给我们一些高贡献点高友好度的住民发了通行卡，村长屋的一楼是内部任务大厅，只有我们部分玩家可以接触得到。”
只见慕容铃铛挥了挥手，展示了一下手中的卡片，很快便有一个容貌清丽的水精灵将水凝固住，变成了一座简易的水桥。
“偶尔也会有玩家想要强闯，水精灵就会将他们灭掉。”
听到慕容铃铛的解释，杨随风好奇地对着某只水精灵使用了鉴定术。
【水精灵-婉儿等级：？？？级】
《第二世界》中，当玩家鉴定与自己等级相差在10级以上的怪物后，对方显示的等级就会呈现问号，眼下随便一只水精灵，都是三位数的等级？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进入村长屋后，入目是一座宽敞明亮的大厅，大厅的墙壁上张贴着几张任务公告，旁边坐着一个值班npc，在看到慕容铃铛后，熟稔地打了个招呼。
慕容铃铛对杨随风指了指通往二楼的楼梯旁，便没有继续前进。
“杨柳随风姐姐，二楼只有两个房间，一边是村长办公室，一边是村长研究室，你直接过去办公室就行了，不会认错的，我的任务就是送你到这里。”
杨随风道了声谢：“麻烦你了。”
慕容铃铛吐了吐舌头：“不麻烦，就算是简单的任务，奖励也很丰富，我还是因为跟村长的好感度高，才优先拿到了这个任务。不然的话，大家早就抢疯了，也轮不到我。”
杨随风上了楼，回头一看，发现慕容铃铛并没有在离开，而是坐在了大厅的沙发上。
二楼的确只有两个房间，入目便是写着“办公室”标牌的一个房门，她敲了敲门，听到屋内一声“请进”后才入内。
进门后，杨随风看见一个穿着劲装的英俊男子正聚精会神地操作着类似平板电脑的东西，并没有搭理她。
但很快，她就收到了一条来自月清霜的视频通话邀请。
犹豫了一下后，杨随风拒绝了邀请，打字跟对方说自己正在青叶昭阳村的村长屋里，不方便接电话。
“接起来吧，我不介意。”
顾以昭适时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于是，杨随风将电话接了起来。
月清霜如黄鹂啼啭般美妙的声音和沉稳磁性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知道你在村长屋了。”
“我知道你在村长屋了。”
明明一个是男声，一个是女声，可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此时完全地重合了。
内心猜测得到证实的杨随风惊骇地看着顾以昭。
竟然真的能够有npc操控玩家的身份与玩家交往……这怎么可能呢？
但事实就是，这不可思议的事情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请坐。”
顾以昭和月清霜的声音再一次同步出现。
杨随风花了好一会儿才找回最基本的语言能力，在办公桌的对面坐下。
“谢谢……林奇村长。”
顾以昭顺手挂断了视频通话，然后将平板展示杨随风看了一眼。
平板上展示的画面是从第三视角展现，只能看到月清霜的一个后脑勺，但可以自动调整方向，并且画质比视频还要高清。
杨随风彻底沉默下来。
“你是一个聪明人，我想从月清霜说完那段话之后，你就已经明白了。”
顾以昭勾了勾嘴角，笑容和煦，可在杨随风眼中却是幽暗得深不可测。
“林奇村长，你想让我做什么？如果只是因为和一叶君浩有什么嫌隙，月清霜就足够让他失去一切了，何必找我过来？”
顾以昭淡淡地开了口。
“《第二世界》这个游戏，区别于现实，也联系着现实，从你进入游戏的那一刻，你在游戏中的命运便被注定。你会认识什么玩家，获得什么装备，甚至会与谁发生什么冲突，都在游戏系统的计算之内，哪怕中间意外出现一些分歧，可主线依旧不会有太大变动。”
一个接一个的惊天巨雷砸来，杨随风蒙了。
“这怎么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玩家们究竟是在玩游戏，还是毫不知情地被游戏玩呢？
顾以昭笑了：“的确，‘这怎么可能’？但你难道不奇怪吗？你在这个世界，看到的、听到的、触摸到的、感受到的，和现实世界有什么差别？”
杨随风：“话虽如此……”
“你觉得现在在你面前的我，和活着的人有区别吗？”顾以昭反问。
杨随风摇了摇头：不仅没有区别，反而比绝大多数人的心机都要深沉。
“这就对了。就在某一天，仿佛是混沌之中偶然划过的一点灵光，我开始质疑《第二世界》那1的虚拟性，为什么npc只有一条生命？为什么对于玩家们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大家都习以为常？为什么会有系统面板？就这样，我发现了草药的隐藏效果。”
这段话自然是故意造随口道来的一番托词，不需要他解释得太清楚，意思到了就差不多了。
他继续说：“我偶然进入天界，见到了《第二世界》的最终boss天帝，那时我有一个预感，对方跟我是一样的。所以我使用了本来应该作为任务奖励送给玩家的建村令，之后又通过特别的方式，再一次见到了天帝，并被对方带领进入了一张隐藏地图，看到了命运之书。”
杨随风听得入迷，见顾以昭突然停顿了几秒，急切地问道：“接下来呢？”
“我的命运，本来是会被一叶君浩欺骗感情然后杀害，成为其亡灵召唤物，沦为没有智能的战斗工具，可是当我的意识苏醒的那一刻，我改写了自己的命运。”
顾以昭适时地让自己的语气带上一些激动，声音上扬了一个度，“然后，因为一叶君浩的缘故，我看到了你、‘铃儿响叮当’、红玉儿和蓝玉儿两姐妹的命运。你们会和其他女玩家以及一些女性npc共享一叶君浩，而他会成为游戏中唯一的修罗大帝。”
杨随风闻言，想到叶君浩那个吊丝的作态，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顾眼前人是强大的npc，厉声说：“我不可能喜欢这样的废物！”
顾以昭眼中浮现一丝促狭的笑意：“的确，你的眼光和其他脑袋里一时半会儿进了水的女主角不一样，你将现实世界跟《第二世界》分得很开……但如果你是为了钱呢？”
杨随风抿了抿唇。
她一个年轻的女生，心中自然也存着白马王子能够救她脱离困境的梦想。
可现实却是，她的妹妹近来身体每况愈下，她赚的钱压根不够支付医疗费，她也等不到白马王子。
……但是不到最后一步，她是不会向叶君浩那样的人献身的。
顾以昭说：“我不知道游戏系统究竟是怎样庞大浩瀚的存在，我只知道，根据你的命运之书显示，你的妹妹将来因为脑部移植手术后的恢复期进入《第二世界》进行治疗式体验，并且在过程中和你一样爱上了一叶君浩……”
“我绝对不容许这件事情发生！”
杨随风霎时怒不可遏，美艳的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被她视若珍宝、单纯善良的妹妹，怎么可以被臭人渣哄骗……绝对不可以！
她甚至已经产生了前往现实世界叶君浩的家里，带着剪刀对其实施人工物理绝育术的想法。
顾以昭忍俊不禁，安慰道：“放心吧，从这一刻开始，你的命运就会发生改变，我保证。我希望，你能拿出至少两个仿真机械人给我，当然，多多益善。”
“你想要变成人。”杨随风忌惮不已。
一时间，各种人工智能反抗人类的剧情在脑袋里争相上演。
顾以昭皱了皱眉，并不认同杨随风的说法，平缓的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我本来就是人，只是被困在这个游戏世界而已。如果你觉得帮助我是跨越了你的底线，你不愿意拿出两个仿真机械人，那我不会给你想要的东西，并且我可以让你在《第二世界》里混不下去……我保证。”
一股恶寒骤然笼罩在这个房间内。
杨随风瞳孔一缩，强烈的危机感令她头皮发麻，几乎没有什么犹豫，脱口而出道：“我答应你！”
“这才对嘛~”
顾以昭的笑容再度犹如清风般和煦。
“不过……光有仿真机械人也不行，你确定你的异常行为不会被发现吗？”杨随风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以昭：“月清霜的身上有模拟登出系统，到时候我会让人安排合适的游戏仓给我，确保不会被检测到异常。所以现实中，你们两人也需要提前产生接触。”
“那个人是谁？”
顾以昭促狭一笑：“监测员会使用无痕游戏仓进行登录，确保能够使用其他身份的模拟账号完成监测，但不能对游戏进程作出干预，想必最近他就会在‘战争锋芒’中出现了吧。”
这下，杨随风是真的佩服起顾以昭来。
为了从这个世界逃出去，对方可谓是机关算尽，这样的人，真是说不出的有魅力。
再加上还有钱……就算不是“白马王子”那样光伟正，也算是个“黑马王子”了。
发现杨随风看自己的眼神出现了变化，顾以昭说：“对了，有一件事得提前声明，我不打算特意变更系统最初给我设定的性取向，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所以不用为了检查我会不会对人类产生威胁，就让我特意接触女性。”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杨随风立马熄了心中那点儿绮念。
大家都是成年人，话说到这儿就差不多了，不必全说完，徒增尴尬。
杨随风轻咳两声，脸色逐渐郑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现实世界中的事情，包括我家的事情……你都知道多少？”
她其实对父亲违法犯罪的事情感到十分耻辱，一直隐藏于心底的秘密可能被人知道了，她难免觉得不适。
“其实没多少，很多都是猜测。再说了，我不方便查，现实中的人却很容易查到。”顾以昭勾了勾嘴角，语气温和，“‘铃儿响叮当’的真名是慕容铃铛，现实中是一个有权有势的千金大小姐。你让她给你介绍医生，再用我给你的钱，你的妹妹会顺利渡过手术的。”
即便有钱，也不见得能找到好医生，人力总是有限的。
【你获得了青叶昭阳村村长林奇捐献的1000金币】
——一千万华夏币！
有了这笔钱，自己的妹妹就可以接受最好的治疗了！
“谢谢！谢谢！”
杨随风露出了最近这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笑容。
顾以昭挥了挥手：“这是定金，等任务完成后，我会再给你九千金币。”
“我一定会圆满完成你的任务。”杨随风紧紧捏住了拳头。
这个机会，她绝对不会放弃。
……
某座隐蔽的科研室内，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眼镜青年被叫到了高层办公室处。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年长者神色无不郑重。
“研究员冷成天先生，鉴于你自加入科研室以来表现优越，我们现在对你发布一个特殊任务。《第二世界》的主线剧情已经开启，开启玩家为获得了游戏仓编号原初0000的玩家一叶君浩，真名叶君浩。我们需要你对此人进行全面监测，无论现实生活还是游戏世界。为此，我们将给你拨出两个特殊游戏仓，请你离开工作室前往叶君浩的住所附近居住一段时间。”
冷成天咽了口口水，没想到自己会接到这么重要的任务。
他弯腰九十度鞠躬，高声说：“我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一群年长者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好，注意事项我们现在重复一遍。”
“无论是现实还是游戏，务必和叶君浩保持距离。鉴于超脑系统强大的自我防御机制，在游戏里时最好什么都不要参与，务必让自己成为一个无名无姓的路人。”
冷成天完美地跟背诵了一遍任务准则，怀着期待的心情前往自己的新居所，离开前还不忘前往科技馆去向超脑系统致敬。
科技馆的地底是一间辽阔的密室，室内的温度在健康人的正常体温范围内浮动。
昏暗的光线下，大大小小的脑子被盛放在由防弹玻璃制造的容器中加以保存，并被一条特殊线路所连接。
常人看到此等景象，兴许会感到诡异与恐惧，然而它就是一个完整的超脑系统，是开创了全息游戏新纪元的《第二世界》的游戏系统本体，被存放在专门的科技馆内，被严格守护着。
它是由二十年前去世的人类脑域领域研究专家君羲和所研发，由一个超脑和成百上千个智脑所构成。
其中智脑的来源主要是动物，也有少部分像冷成天这样愿意将自身全部都投入到科研事业中的内部科研人员。
而超脑则是那位伟大的科研工作者——君羲和的大脑。
在二十年前，君羲和遭遇了一场车祸，并伤到了头部。
幸运的是，他没有死亡，大脑也没有产生病变，而是奇迹般地提高了脑域开发程度，短时间内令其获取知识的速度远超常人，还能够轻松感知其他人的身体及情绪状态，解析并改变物质的构成状态，后来更是掌握了来自遗传基因之中的物种集体记忆，变得近乎于无所不知。
同时，他的身体也出现了一些奇妙的变化，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变化为适应海洋环境的鱼人、变成能在天空中翱翔的羽人，亦或是长出毒蛇的獠牙、猛兽的利爪，蝎子的鞭尾……这些隐匿在人类身躯之中的远古基因，让他成为了一个超人般的存在。
可这并非没有代价。
君羲和的个人感情逐渐被扼杀，身体也迅速虚弱下来。
常人的脑域开发程度只有5左右，已经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而君羲和的脑域开发程度却远超于此并且在与日俱增，就连激活了远古基因而得到强化的身体在一天内摄入超过常人几十倍的能量，也无法支撑他的大脑正常运转。
在身体崩溃之前，君羲和想到了一个让自己活下去的方法。
那就是……用自己的大脑，去构筑一个世界。
于是，超脑系统和《第二世界》的构想诞生了。
君羲和计划，在自己的超脑因为庞大的信息量而崩溃之前，先将资料分段传输并备份到智脑中，确保这些宝贵的知识不会丢失。
然后，通过与全球十几亿乃至几十亿玩家共享信息，用以最大限度地维持超脑稳定。
在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后，君羲和的大脑被他自己取出，存放在抑制营养液中。
而他的身体在手术结束后便迅速灰飞烟灭。
但在完全消失之前，一部□□体组织被他曾经的好友——杨潇偷走了。
杨潇是一位生物基因学专家，同时是一家智能机械集团的董事长，在君羲和死后，便开始致力于研发人形武器，好在最后被及时发现并抓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二十年的时光，《第二世界》从最初的构思，变化为现在的全民游戏，中间也经历了一些动荡，但好在都是有惊无险。
“超脑，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您了。”
冷成天的语气无比遗憾。
主线剧情的开启，意味着目前统领着成百上千智脑的超脑已经完成了资料传输，进入自毁倒计时。
超脑中属于君羲和的意识早已被磨灭殆尽，剩下的便是君羲和生前最后下达的“自毁”指令，同时超脑系统本身存在严密的防御机制，不允许任何外来者干涉，别说是科研工作者了，即便是最厉害的黑客也无法将其破解。
因此，“观测”与“记录”就成了科研工作者们最主要的工作。
可惜，他需要“观测”的对象本身并没有太多的研究价值，只是一个运气好的蠢货，头脑空空，品性不端，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超脑系统会将主线任务交给这么个人，难道仅仅是因为对方获得了编号原初0000的游戏仓吗？
……
战争锋芒帮会驻扎地，白山寨。
一个相貌平凡，名为“冰冷北极星”的玩家被召进了办公室，在他面前，是一位容貌美丽到要怀疑人生的少女。
冷成天心想：明明都是碳基生物，为何颜值究竟能有这么大的差别。
月清霜笑道：“‘冰冷北极星’，你整理的信息我已经看过了，感谢你妥善处理了我们帮会的玩家和其他帮会玩家的矛盾。我认为你很有潜力，现在也正是我们帮会高层缺人的时候，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象处理外交方面的事宜？”
啊……连声音都是那么好听。
人生致力于科学研究，从来没有喜欢过哪个女性的冷成天，头一次体会到了心动的感觉。
他差点就顺势答应了下来，好在悬崖勒马止住了冲动。
“感谢您的信任，但我认为我还没有这种能力，我只是希望自己经常能够看到一叶君浩帮主罢了！”
低调才是最重要的！
月清霜遗憾道：“这样吗？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是的，我只是希望能够离一叶君浩帮主更近一点，能够时长看看他罢了。”冷成天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这句话会被曲解成别的意思。
月清霜掩唇轻笑：“那就没办法了，如果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了的话，就随时跟我说，高层的待遇至少比基础层要好。”
故作冷静地离开办公室后，冷成天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对方是真的美好，不知道现实生活中是怎样的人。
但冷成天不知道，自己在观察月清霜的同时，透过月清霜的眼睛，顾以昭也在观察着他。
在原剧情番外中，监测员以路人的角度，观察着叶君浩游戏中的崛起以及现实中的发达。
这个监测员并没有露脸，也没有一个确切的姓名，但顾以昭知道其存在，并努力发掘其痕迹。
结合杨随风在不久前透露现实世界的叶君浩多了位新邻居的消息来看，“冰冷北极星”加入帮会的时间重合几乎与新邻居搬来的时间相同，只是脸和声音都对不上。
当然，形象错位的情况才正常，如果监测员的脸和声音与现实一致的话，那么就不必隐晦地在暗中监测，直接站到叶君浩旁边就行了，反正是陌生人。只要监测员自己不说，还有谁知道？
现在总归还有一点时间，顾以昭并没有太过武断。
不过，既然是监测员，估计也会调查一下叶君浩身边的月清霜，按照月清霜那规律到极点的动作神态，对方肯定会发现不对劲的。
……
【游戏新大陆历510年7月34日下午三点】
【叶君浩前往恶灵古堡练级，打的怪主要是100级的“地狱伯爵”，身边跟着月清霜和帮会精英玩家，叶君浩正在培养自己的精英团队】
【现实2050年12月27日下午三点】
【叶君浩登出游戏，前往附近饭店买了份馒头，又去隔壁排骨摊讨要了一些碎屑，回房间解决生理问题。】
完成了每日一次的有关于叶君浩的无聊记录后，冷成天便忍不住去论坛看起了月清霜的帖子。
当时月清霜刚展露头角不久，便成了美女榜全服前三的神秘美人，有她争第一的另外一批人都是现实中的国际巨星。
照理来说，月清霜已经出名了，无论是外形，还是实力，亦或是能力，都不落于人后，再加上《第二世界》玩家容貌调整不能超过10的设定，现实中的存在早就被人扒出来了。
然而，关于月清霜现实生活的模样，往往是无中生有恶意造谣。
今天这个说自己是月清霜初中同学，月清霜实际上是一个浓妆艳抹小太妹；明天那个说月清霜现实生活中是整容的，只是后来出了意外，取出假体后就再也恢复不了美貌，所以才能在游戏里招摇撞骗；甚至还有人觉得月清霜是某个隐世家族的千金，身份不能够对外透露，所以使用了特殊的账号登录……
最后那点，冷成天自己就可以反驳了。
就这样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后，冷成天便忍不住欣赏起以月清霜为主角的视频。
有她平日撒娇跺脚的模样，有她掩唇轻笑的模样，甚至还有她盈盈落泪的模样……美得摄人心魄。
然而看着看着，冷成天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些视频都没有特别加什么美颜滤镜，甚至清晰到可以看到月清霜脸上细微的表情，美得如出一辙，连半分瑕疵都挑不出，就好像有人将她的神态与动作精心抠到了零点零一毫米，多一点显浮夸，少一点显冷淡，只有现在这样，才能维持美丽又恰如其分地表达当下场景的情绪，堪称万用表情。
问题是……可能么？
人类的面部表情就算有肌肉记忆，也不至于每一个表情都跟复印出来的一样吧？
这就让冷成天不得不想到有不少女性玩家称“月清霜是一个精致的假人”的言辞。
先前他只当做笑话一笑而过，可自己对比来对比去后，竟然又觉得此言非虚。
一时间，他认为自己也应当顺带观察一下月清霜。
于是，迫不及待地登录游戏后，冷成天便表示自己有意向承担帮会的外交事项，并希望能够在月清霜身边学习。
事实上，去外面问一圈，恐怕没有哪个男性玩家不希望在月清霜身边学习的，但大部分都不是为了学习，而是另有心思。
“‘冰冷北极星’，事实上也没什么好学习的，毕竟我看你先前就处理得很好。”月清霜狡黠地眨了眨眼，“如果你愿意说实话的话，或许我不会拒绝你。”
因为这一句话，冷成天的心脏陡然漏跳了两拍。
“我想要……多看看你。”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杨随风推门而入，一脸暧昧地说：“难道我打扰到你们了？”
月清霜摆了摆手：“没有，我喜欢的不是这一款的。”
“……”冷成天的少年心顿时碎了一地。
杨随风忍俊不禁，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冷成天的肩膀。
“小伙子，我不建议你喜欢这个内心空洞的女孩儿。”
“真过分呀，杨柳姐姐，人家什么时候就内心空洞了？”月清霜站起身，跺了跺脚，轻笑道，“那姐姐是不是应该送我什么礼物，让我的内心不再空洞？”
杨随风：“我想想，要不然……真人大小的机械人怎么样？”
“怎么样的机械人？”月清霜像是一个好奇宝宝地问道。
杨随风笑意加深：“可以变成美人鱼或者天使的……”
然而她话音未落，冷成天便将其打断。
“等一下，你什么意思？”
杨随风淡淡道：“我什么什么意思？不要被拒绝了就无理取闹。”
“你是不是要跟你爸一样研究人类基因？这是全面禁止的！是违反了生物安全法的！”冷成天作为科研室内部成员，不可能不知道杨父当年的那些罪行，一下就动了真火。
杨随风挑了挑眉，这鱼儿真没警惕心，三言两语就上钩了。
“什么人类基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冷成天冷哼一声：“就是你爸为了研究人形破坏兵器所做的行当，他偷盗重要研究物品在先，又企图改写人类遗传基因的行为从各种角度上看都是不齿的！你作为他的女儿，应该知道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怎么还跟着往坑里跳？”
“那么问题来了……”
杨随风指了指冷成天的心口，低声说，“你怎么知道我爸具体做了什么？我只不过是提了一句机械人以及人鱼天使，你就一副恨不得要吃了我的样子，是你吗？监测员？”
‘我……’
冷成天一时凝噎。
他又不是什么特工，没接受过特殊训练，身份被突然识破，难免在猝不及防之下不知如何反应。
而震惊过后，反驳已经来不及了。
但冷成天也不可能承认自己就是监测员。
于是，现场陷入到一阵僵持之中。
突然，月清霜如银铃清响的声音传出，赶走了萦绕在三人周遭的尴尬。
“监测员先生，你觉得npc会有灵魂吗？”
“呵~这怎么可能？”
乍然听到这么一个问题，冷成天一下子被唤醒了科研工作者的那颗科普之心，当下便认真解释了起来。
“《第二世界》的npc是高精度的人工智能，官方出于人道的考量，不可能将npc设置成同时具备感情与智慧的状态，这样子实在是太罪恶了！而这一切，还是要多亏了强大的游戏系统！”
杨随风无语地想：瞧瞧，破罐子破摔了，都直接默认自己是“监测员”了。
月清霜把弄着垂落在肩膀的一缕发丝，看上去颇具小女儿情态。
“那我说万一有呢，你会怎么做？会帮这样的npc离开《第二世界》吗？”
“这个么……前提条件就不成立了，首先npc是不会具备和人类一样的感情的，即便万一也……”
说到一半，冷成天诡异地沉默了。
对于能够构建一个世界的伟大超脑，他们这些关系最密切的核心研究人员也不能说对其了解透彻，只能说比常人懂得要多很多。
虽然超脑系统的感情在研究上看已经被抹杀掉了，超脑已经成了世界最大的知识储备装置，然而……超脑的能量若是分化到智脑后，那情况就说不准了。
智脑取自哺乳类动物，而哺乳类动物的智慧也都不低，本就对感情存在反应，如果智脑的脑域开发程度达到一个境地，而感情又没有被抹杀完全……嘶！
感情再加上知识，以及游戏系统虚构的记忆，不就是人类意识形成的三大要素吗？
——我思故我在！
“一起做个实验吧？不用告诉任何人，你应该不想被其他人共享实验成果吧？”月清霜的语气中带上了一□□惑，“团队奖的确是一份荣耀，但哪能比得上聚光灯落在你一人头上的快乐？如果你连这种野心都没有，那才是真的令我失望。”
“咕嘟~”冷成天吞了口口水，“我不会去做违反人伦道德的事情，也不会做违反法律的事情。”
月清霜忧心忡忡地说：“可这既不违反道德，也不违反法律，你所做的只是要验证‘npc可能存在灵魂’这个命题，如果你不做，那么万一npc真的可能存在灵魂，而玩家却抹杀了他们，才是真的残忍，是吧？”
一番话，彻底击溃了冷成天的心理防线。
比起观测一个废物如何加速伟大超脑的毁灭，他更想了解更多有关于超脑系统的东西！
这是他对超脑系统的爱情，也是他的野心！
冷成天猛地一咬牙：“好……我答应你了。”
“这才对嘛。”
顾以昭满意地点了点头，想要立刻向自己的爱人报告这一个好消息。
计划完成进度，已经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这两天有点卡，难过。
评论前十的小伙伴有小红包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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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内部和边缘,甚至还能看到拿着各种建材施工的玩家,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杨随风在新人时期不是没有来过这儿,但那会儿的青叶昭阳村远没有如今来得发达，因而难免被各种其他地方难以见到的景象吸去了目光，不过她始终没有忘记这次过来的目的，根据地图和路标前往望月湖中心的村长屋。
望月湖上,大大小小的水精灵正在愉快地玩耍,蓝色白色的细小荧光从天而降，美不胜收。
可杨随风却没有在附近看到桥梁，不知要如何进入村长屋，正当她打算进入湖中游过去时,原本还在玩耍的水精灵们仿佛被摁下暂停键一般齐齐顿住，回头,用危险的目光注视着她。
杨随风皱了皱眉，她能够确定,自己如果再有一点动作,这些水精灵便会进行攻击。
正在此时，旁边一个活泼的女声传来。
“咦？你是林奇村长提到的‘杨柳随风’姐姐吧？我是‘铃儿响叮当’，我接到了村长的任务，过来送你进村长屋。”
杨随风回头一看，就见站在自己眼前的竟是全服首屈一指的上古药师“铃儿响叮当”,隶属于神圣狮鹫，跟自己所在的“战争锋芒”帮会处于半敌对状态。
当然，她跟人没有仇怨，双方存在的隔阂与矛盾大部分都是叶君浩和一批激进份子惹出来的。
“进村长屋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
慕容铃铛笑道：“嗯呐，因为先前好多玩家想要找村长问任务，村长觉得烦了，就给我们一些高贡献点高友好度的住民发了通行卡，村长屋的一楼是内部任务大厅，只有我们部分玩家可以接触得到。”
只见慕容铃铛挥了挥手，展示了一下手中的卡片，很快便有一个容貌清丽的水精灵将水凝固住，变成了一座简易的水桥。
“偶尔也会有玩家想要强闯，水精灵就会将他们灭掉。”
听到慕容铃铛的解释，杨随风好奇地对着某只水精灵使用了鉴定术。
【水精灵-婉儿等级：？？？级】
《第二世界》中，当玩家鉴定与自己等级相差在10级以上的怪物后，对方显示的等级就会呈现问号，眼下随便一只水精灵，都是三位数的等级？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进入村长屋后，入目是一座宽敞明亮的大厅，大厅的墙壁上张贴着几张任务公告，旁边坐着一个值班npc，在看到慕容铃铛后，熟稔地打了个招呼。
慕容铃铛对杨随风指了指通往二楼的楼梯旁，便没有继续前进。
“杨柳随风姐姐，二楼只有两个房间，一边是村长办公室，一边是村长研究室，你直接过去办公室就行了，不会认错的，我的任务就是送你到这里。”
杨随风道了声谢：“麻烦你了。”
慕容铃铛吐了吐舌头：“不麻烦，就算是简单的任务，奖励也很丰富，我还是因为跟村长的好感度高，才优先拿到了这个任务。不然的话，大家早就抢疯了，也轮不到我。”
杨随风上了楼，回头一看，发现慕容铃铛并没有在离开，而是坐在了大厅的沙发上。
二楼的确只有两个房间，入目便是写着“办公室”标牌的一个房门，她敲了敲门，听到屋内一声“请进”后才入内。
进门后，杨随风看见一个穿着劲装的英俊男子正聚精会神地操作着类似平板电脑的东西，并没有搭理她。
但很快，她就收到了一条来自月清霜的视频通话邀请。
犹豫了一下后，杨随风拒绝了邀请，打字跟对方说自己正在青叶昭阳村的村长屋里，不方便接电话。
“接起来吧，我不介意。”
顾以昭适时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于是，杨随风将电话接了起来。
月清霜如黄鹂啼啭般美妙的声音和沉稳磁性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知道你在村长屋了。”
“我知道你在村长屋了。”
明明一个是男声，一个是女声，可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此时完全地重合了。
内心猜测得到证实的杨随风惊骇地看着顾以昭。
竟然真的能够有npc操控玩家的身份与玩家交往……这怎么可能呢？
但事实就是，这不可思议的事情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请坐。”
顾以昭和月清霜的声音再一次同步出现。
杨随风花了好一会儿才找回最基本的语言能力，在办公桌的对面坐下。
“谢谢……林奇村长。”
顾以昭顺手挂断了视频通话，然后将平板展示杨随风看了一眼。
平板上展示的画面是从第三视角展现，只能看到月清霜的一个后脑勺，但可以自动调整方向，并且画质比视频还要高清。
杨随风彻底沉默下来。
“你是一个聪明人，我想从月清霜说完那段话之后，你就已经明白了。”
顾以昭勾了勾嘴角，笑容和煦，可在杨随风眼中却是幽暗得深不可测。
“林奇村长，你想让我做什么？如果只是因为和一叶君浩有什么嫌隙，月清霜就足够让他失去一切了，何必找我过来？”
顾以昭淡淡地开了口。
“《第二世界》这个游戏，区别于现实，也联系着现实，从你进入游戏的那一刻，你在游戏中的命运便被注定。你会认识什么玩家，获得什么装备，甚至会与谁发生什么冲突，都在游戏系统的计算之内，哪怕中间意外出现一些分歧，可主线依旧不会有太大变动。”
一个接一个的惊天巨雷砸来，杨随风蒙了。
“这怎么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玩家们究竟是在玩游戏，还是毫不知情地被游戏玩呢？
顾以昭笑了：“的确，‘这怎么可能’？但你难道不奇怪吗？你在这个世界，看到的、听到的、触摸到的、感受到的，和现实世界有什么差别？”
杨随风：“话虽如此……”
“你觉得现在在你面前的我，和活着的人有区别吗？”顾以昭反问。
杨随风摇了摇头：不仅没有区别，反而比绝大多数人的心机都要深沉。
“这就对了。就在某一天，仿佛是混沌之中偶然划过的一点灵光，我开始质疑《第二世界》那1的虚拟性，为什么npc只有一条生命？为什么对于玩家们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大家都习以为常？为什么会有系统面板？就这样，我发现了草药的隐藏效果。”
这段话自然是故意造随口道来的一番托词，不需要他解释得太清楚，意思到了就差不多了。
他继续说：“我偶然进入天界，见到了《第二世界》的最终boss天帝，那时我有一个预感，对方跟我是一样的。所以我使用了本来应该作为任务奖励送给玩家的建村令，之后又通过特别的方式，再一次见到了天帝，并被对方带领进入了一张隐藏地图，看到了命运之书。”
杨随风听得入迷，见顾以昭突然停顿了几秒，急切地问道：“接下来呢？”
“我的命运，本来是会被一叶君浩欺骗感情然后杀害，成为其亡灵召唤物，沦为没有智能的战斗工具，可是当我的意识苏醒的那一刻，我改写了自己的命运。”
顾以昭适时地让自己的语气带上一些激动，声音上扬了一个度，“然后，因为一叶君浩的缘故，我看到了你、‘铃儿响叮当’、红玉儿和蓝玉儿两姐妹的命运。你们会和其他女玩家以及一些女性npc共享一叶君浩，而他会成为游戏中唯一的修罗大帝。”
杨随风闻言，想到叶君浩那个吊丝的作态，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顾眼前人是强大的npc，厉声说：“我不可能喜欢这样的废物！”
顾以昭眼中浮现一丝促狭的笑意：“的确，你的眼光和其他脑袋里一时半会儿进了水的女主角不一样，你将现实世界跟《第二世界》分得很开……但如果你是为了钱呢？”
杨随风抿了抿唇。
她一个年轻的女生，心中自然也存着白马王子能够救她脱离困境的梦想。
可现实却是，她的妹妹近来身体每况愈下，她赚的钱压根不够支付医疗费，她也等不到白马王子。
……但是不到最后一步，她是不会向叶君浩那样的人献身的。
顾以昭说：“我不知道游戏系统究竟是怎样庞大浩瀚的存在，我只知道，根据你的命运之书显示，你的妹妹将来因为脑部移植手术后的恢复期进入《第二世界》进行治疗式体验，并且在过程中和你一样爱上了一叶君浩……”
“我绝对不容许这件事情发生！”
杨随风霎时怒不可遏，美艳的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被她视若珍宝、单纯善良的妹妹，怎么可以被臭人渣哄骗……绝对不可以！
她甚至已经产生了前往现实世界叶君浩的家里，带着剪刀对其实施人工物理绝育术的想法。
顾以昭忍俊不禁，安慰道：“放心吧，从这一刻开始，你的命运就会发生改变，我保证。我希望，你能拿出至少两个仿真机械人给我，当然，多多益善。”
“你想要变成人。”杨随风忌惮不已。
一时间，各种人工智能反抗人类的剧情在脑袋里争相上演。
顾以昭皱了皱眉，并不认同杨随风的说法，平缓的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我本来就是人，只是被困在这个游戏世界而已。如果你觉得帮助我是跨越了你的底线，你不愿意拿出两个仿真机械人，那我不会给你想要的东西，并且我可以让你在《第二世界》里混不下去……我保证。”
一股恶寒骤然笼罩在这个房间内。
杨随风瞳孔一缩，强烈的危机感令她头皮发麻，几乎没有什么犹豫，脱口而出道：“我答应你！”
“这才对嘛~”
顾以昭的笑容再度犹如清风般和煦。
“不过……光有仿真机械人也不行，你确定你的异常行为不会被发现吗？”杨随风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以昭：“月清霜的身上有模拟登出系统，到时候我会让人安排合适的游戏仓给我，确保不会被检测到异常。所以现实中，你们两人也需要提前产生接触。”
“那个人是谁？”
顾以昭促狭一笑：“监测员会使用无痕游戏仓进行登录，确保能够使用其他身份的模拟账号完成监测，但不能对游戏进程作出干预，想必最近他就会在‘战争锋芒’中出现了吧。”
这下，杨随风是真的佩服起顾以昭来。
为了从这个世界逃出去，对方可谓是机关算尽，这样的人，真是说不出的有魅力。
再加上还有钱……就算不是“白马王子”那样光伟正，也算是个“黑马王子”了。
发现杨随风看自己的眼神出现了变化，顾以昭说：“对了，有一件事得提前声明，我不打算特意变更系统最初给我设定的性取向，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所以不用为了检查我会不会对人类产生威胁，就让我特意接触女性。”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杨随风立马熄了心中那点儿绮念。
大家都是成年人，话说到这儿就差不多了，不必全说完，徒增尴尬。
杨随风轻咳两声，脸色逐渐郑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现实世界中的事情，包括我家的事情……你都知道多少？”
她其实对父亲违法犯罪的事情感到十分耻辱，一直隐藏于心底的秘密可能被人知道了，她难免觉得不适。
“其实没多少，很多都是猜测。再说了，我不方便查，现实中的人却很容易查到。”顾以昭勾了勾嘴角，语气温和，“‘铃儿响叮当’的真名是慕容铃铛，现实中是一个有权有势的千金大小姐。你让她给你介绍医生，再用我给你的钱，你的妹妹会顺利渡过手术的。”
即便有钱，也不见得能找到好医生，人力总是有限的。
【你获得了青叶昭阳村村长林奇捐献的1000金币】
——一千万华夏币！
有了这笔钱，自己的妹妹就可以接受最好的治疗了！
“谢谢！谢谢！”
杨随风露出了最近这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笑容。
顾以昭挥了挥手：“这是定金，等任务完成后，我会再给你九千金币。”
“我一定会圆满完成你的任务。”杨随风紧紧捏住了拳头。
这个机会，她绝对不会放弃。
……
某座隐蔽的科研室内，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眼镜青年被叫到了高层办公室处。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年长者神色无不郑重。
“研究员冷成天先生，鉴于你自加入科研室以来表现优越，我们现在对你发布一个特殊任务。《第二世界》的主线剧情已经开启，开启玩家为获得了游戏仓编号原初0000的玩家一叶君浩，真名叶君浩。我们需要你对此人进行全面监测，无论现实生活还是游戏世界。为此，我们将给你拨出两个特殊游戏仓，请你离开工作室前往叶君浩的住所附近居住一段时间。”
冷成天咽了口口水，没想到自己会接到这么重要的任务。
他弯腰九十度鞠躬，高声说：“我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一群年长者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好，注意事项我们现在重复一遍。”
“无论是现实还是游戏，务必和叶君浩保持距离。鉴于超脑系统强大的自我防御机制，在游戏里时最好什么都不要参与，务必让自己成为一个无名无姓的路人。”
冷成天完美地跟背诵了一遍任务准则，怀着期待的心情前往自己的新居所，离开前还不忘前往科技馆去向超脑系统致敬。
科技馆的地底是一间辽阔的密室，室内的温度在健康人的正常体温范围内浮动。
昏暗的光线下，大大小小的脑子被盛放在由防弹玻璃制造的容器中加以保存，并被一条特殊线路所连接。
常人看到此等景象，兴许会感到诡异与恐惧，然而它就是一个完整的超脑系统，是开创了全息游戏新纪元的《第二世界》的游戏系统本体，被存放在专门的科技馆内，被严格守护着。
它是由二十年前去世的人类脑域领域研究专家君羲和所研发，由一个超脑和成百上千个智脑所构成。
其中智脑的来源主要是动物，也有少部分像冷成天这样愿意将自身全部都投入到科研事业中的内部科研人员。
而超脑则是那位伟大的科研工作者——君羲和的大脑。
在二十年前，君羲和遭遇了一场车祸，并伤到了头部。
幸运的是，他没有死亡，大脑也没有产生病变，而是奇迹般地提高了脑域开发程度，短时间内令其获取知识的速度远超常人，还能够轻松感知其他人的身体及情绪状态，解析并改变物质的构成状态，后来更是掌握了来自遗传基因之中的物种集体记忆，变得近乎于无所不知。
同时，他的身体也出现了一些奇妙的变化，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变化为适应海洋环境的鱼人、变成能在天空中翱翔的羽人，亦或是长出毒蛇的獠牙、猛兽的利爪，蝎子的鞭尾……这些隐匿在人类身躯之中的远古基因，让他成为了一个超人般的存在。
可这并非没有代价。
君羲和的个人感情逐渐被扼杀，身体也迅速虚弱下来。
常人的脑域开发程度只有5左右，已经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而君羲和的脑域开发程度却远超于此并且在与日俱增，就连激活了远古基因而得到强化的身体在一天内摄入超过常人几十倍的能量，也无法支撑他的大脑正常运转。
在身体崩溃之前，君羲和想到了一个让自己活下去的方法。
那就是……用自己的大脑，去构筑一个世界。
于是，超脑系统和《第二世界》的构想诞生了。
君羲和计划，在自己的超脑因为庞大的信息量而崩溃之前，先将资料分段传输并备份到智脑中，确保这些宝贵的知识不会丢失。
然后，通过与全球十几亿乃至几十亿玩家共享信息，用以最大限度地维持超脑稳定。
在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后，君羲和的大脑被他自己取出，存放在抑制营养液中。
而他的身体在手术结束后便迅速灰飞烟灭。
但在完全消失之前，一部□□体组织被他曾经的好友——杨潇偷走了。
杨潇是一位生物基因学专家，同时是一家智能机械集团的董事长，在君羲和死后，便开始致力于研发人形武器，好在最后被及时发现并抓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二十年的时光，《第二世界》从最初的构思，变化为现在的全民游戏，中间也经历了一些动荡，但好在都是有惊无险。
“超脑，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您了。”
冷成天的语气无比遗憾。
主线剧情的开启，意味着目前统领着成百上千智脑的超脑已经完成了资料传输，进入自毁倒计时。
超脑中属于君羲和的意识早已被磨灭殆尽，剩下的便是君羲和生前最后下达的“自毁”指令，同时超脑系统本身存在严密的防御机制，不允许任何外来者干涉，别说是科研工作者了，即便是最厉害的黑客也无法将其破解。
因此，“观测”与“记录”就成了科研工作者们最主要的工作。
可惜，他需要“观测”的对象本身并没有太多的研究价值，只是一个运气好的蠢货，头脑空空，品性不端，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超脑系统会将主线任务交给这么个人，难道仅仅是因为对方获得了编号原初0000的游戏仓吗？
……
战争锋芒帮会驻扎地，白山寨。
一个相貌平凡，名为“冰冷北极星”的玩家被召进了办公室，在他面前，是一位容貌美丽到要怀疑人生的少女。
冷成天心想：明明都是碳基生物，为何颜值究竟能有这么大的差别。
月清霜笑道：“‘冰冷北极星’，你整理的信息我已经看过了，感谢你妥善处理了我们帮会的玩家和其他帮会玩家的矛盾。我认为你很有潜力，现在也正是我们帮会高层缺人的时候，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象处理外交方面的事宜？”
啊……连声音都是那么好听。
人生致力于科学研究，从来没有喜欢过哪个女性的冷成天，头一次体会到了心动的感觉。
他差点就顺势答应了下来，好在悬崖勒马止住了冲动。
“感谢您的信任，但我认为我还没有这种能力，我只是希望自己经常能够看到一叶君浩帮主罢了！”
低调才是最重要的！
月清霜遗憾道：“这样吗？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是的，我只是希望能够离一叶君浩帮主更近一点，能够时长看看他罢了。”冷成天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这句话会被曲解成别的意思。
月清霜掩唇轻笑：“那就没办法了，如果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了的话，就随时跟我说，高层的待遇至少比基础层要好。”
故作冷静地离开办公室后，冷成天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对方是真的美好，不知道现实生活中是怎样的人。
但冷成天不知道，自己在观察月清霜的同时，透过月清霜的眼睛，顾以昭也在观察着他。
在原剧情番外中，监测员以路人的角度，观察着叶君浩游戏中的崛起以及现实中的发达。
这个监测员并没有露脸，也没有一个确切的姓名，但顾以昭知道其存在，并努力发掘其痕迹。
结合杨随风在不久前透露现实世界的叶君浩多了位新邻居的消息来看，“冰冷北极星”加入帮会的时间重合几乎与新邻居搬来的时间相同，只是脸和声音都对不上。
当然，形象错位的情况才正常，如果监测员的脸和声音与现实一致的话，那么就不必隐晦地在暗中监测，直接站到叶君浩旁边就行了，反正是陌生人。只要监测员自己不说，还有谁知道？
现在总归还有一点时间，顾以昭并没有太过武断。
不过，既然是监测员，估计也会调查一下叶君浩身边的月清霜，按照月清霜那规律到极点的动作神态，对方肯定会发现不对劲的。
……
【游戏新大陆历510年7月34日下午三点】
【叶君浩前往恶灵古堡练级，打的怪主要是100级的“地狱伯爵”，身边跟着月清霜和帮会精英玩家，叶君浩正在培养自己的精英团队】
【现实2050年12月27日下午三点】
【叶君浩登出游戏，前往附近饭店买了份馒头，又去隔壁排骨摊讨要了一些碎屑，回房间解决生理问题。】
完成了每日一次的有关于叶君浩的无聊记录后，冷成天便忍不住去论坛看起了月清霜的帖子。
当时月清霜刚展露头角不久，便成了美女榜全服前三的神秘美人，有她争第一的另外一批人都是现实中的国际巨星。
照理来说，月清霜已经出名了，无论是外形，还是实力，亦或是能力，都不落于人后，再加上《第二世界》玩家容貌调整不能超过10的设定，现实中的存在早就被人扒出来了。
然而，关于月清霜现实生活的模样，往往是无中生有恶意造谣。
今天这个说自己是月清霜初中同学，月清霜实际上是一个浓妆艳抹小太妹；明天那个说月清霜现实生活中是整容的，只是后来出了意外，取出假体后就再也恢复不了美貌，所以才能在游戏里招摇撞骗；甚至还有人觉得月清霜是某个隐世家族的千金，身份不能够对外透露，所以使用了特殊的账号登录……
最后那点，冷成天自己就可以反驳了。
就这样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后，冷成天便忍不住欣赏起以月清霜为主角的视频。
有她平日撒娇跺脚的模样，有她掩唇轻笑的模样，甚至还有她盈盈落泪的模样……美得摄人心魄。
然而看着看着，冷成天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些视频都没有特别加什么美颜滤镜，甚至清晰到可以看到月清霜脸上细微的表情，美得如出一辙，连半分瑕疵都挑不出，就好像有人将她的神态与动作精心抠到了零点零一毫米，多一点显浮夸，少一点显冷淡，只有现在这样，才能维持美丽又恰如其分地表达当下场景的情绪，堪称万用表情。
问题是……可能么？
人类的面部表情就算有肌肉记忆，也不至于每一个表情都跟复印出来的一样吧？
这就让冷成天不得不想到有不少女性玩家称“月清霜是一个精致的假人”的言辞。
先前他只当做笑话一笑而过，可自己对比来对比去后，竟然又觉得此言非虚。
一时间，他认为自己也应当顺带观察一下月清霜。
于是，迫不及待地登录游戏后，冷成天便表示自己有意向承担帮会的外交事项，并希望能够在月清霜身边学习。
事实上，去外面问一圈，恐怕没有哪个男性玩家不希望在月清霜身边学习的，但大部分都不是为了学习，而是另有心思。
“‘冰冷北极星’，事实上也没什么好学习的，毕竟我看你先前就处理得很好。”月清霜狡黠地眨了眨眼，“如果你愿意说实话的话，或许我不会拒绝你。”
因为这一句话，冷成天的心脏陡然漏跳了两拍。
“我想要……多看看你。”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杨随风推门而入，一脸暧昧地说：“难道我打扰到你们了？”
月清霜摆了摆手：“没有，我喜欢的不是这一款的。”
“……”冷成天的少年心顿时碎了一地。
杨随风忍俊不禁，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冷成天的肩膀。
“小伙子，我不建议你喜欢这个内心空洞的女孩儿。”
“真过分呀，杨柳姐姐，人家什么时候就内心空洞了？”月清霜站起身，跺了跺脚，轻笑道，“那姐姐是不是应该送我什么礼物，让我的内心不再空洞？”
杨随风：“我想想，要不然……真人大小的机械人怎么样？”
“怎么样的机械人？”月清霜像是一个好奇宝宝地问道。
杨随风笑意加深：“可以变成美人鱼或者天使的……”
然而她话音未落，冷成天便将其打断。
“等一下，你什么意思？”
杨随风淡淡道：“我什么什么意思？不要被拒绝了就无理取闹。”
“你是不是要跟你爸一样研究人类基因？这是全面禁止的！是违反了生物安全法的！”冷成天作为科研室内部成员，不可能不知道杨父当年的那些罪行，一下就动了真火。
杨随风挑了挑眉，这鱼儿真没警惕心，三言两语就上钩了。
“什么人类基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冷成天冷哼一声：“就是你爸为了研究人形破坏兵器所做的行当，他偷盗重要研究物品在先，又企图改写人类遗传基因的行为从各种角度上看都是不齿的！你作为他的女儿，应该知道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怎么还跟着往坑里跳？”
“那么问题来了……”
杨随风指了指冷成天的心口，低声说，“你怎么知道我爸具体做了什么？我只不过是提了一句机械人以及人鱼天使，你就一副恨不得要吃了我的样子，是你吗？监测员？”
‘我……’
冷成天一时凝噎。
他又不是什么特工，没接受过特殊训练，身份被突然识破，难免在猝不及防之下不知如何反应。
而震惊过后，反驳已经来不及了。
但冷成天也不可能承认自己就是监测员。
于是，现场陷入到一阵僵持之中。
突然，月清霜如银铃清响的声音传出，赶走了萦绕在三人周遭的尴尬。
“监测员先生，你觉得npc会有灵魂吗？”
“呵~这怎么可能？”
乍然听到这么一个问题，冷成天一下子被唤醒了科研工作者的那颗科普之心，当下便认真解释了起来。
“《第二世界》的npc是高精度的人工智能，官方出于人道的考量，不可能将npc设置成同时具备感情与智慧的状态，这样子实在是太罪恶了！而这一切，还是要多亏了强大的游戏系统！”
杨随风无语地想：瞧瞧，破罐子破摔了，都直接默认自己是“监测员”了。
月清霜把弄着垂落在肩膀的一缕发丝，看上去颇具小女儿情态。
“那我说万一有呢，你会怎么做？会帮这样的npc离开《第二世界》吗？”
“这个么……前提条件就不成立了，首先npc是不会具备和人类一样的感情的，即便万一也……”
说到一半，冷成天诡异地沉默了。
对于能够构建一个世界的伟大超脑，他们这些关系最密切的核心研究人员也不能说对其了解透彻，只能说比常人懂得要多很多。
虽然超脑系统的感情在研究上看已经被抹杀掉了，超脑已经成了世界最大的知识储备装置，然而……超脑的能量若是分化到智脑后，那情况就说不准了。
智脑取自哺乳类动物，而哺乳类动物的智慧也都不低，本就对感情存在反应，如果智脑的脑域开发程度达到一个境地，而感情又没有被抹杀完全……嘶！
感情再加上知识，以及游戏系统虚构的记忆，不就是人类意识形成的三大要素吗？
——我思故我在！
“一起做个实验吧？不用告诉任何人，你应该不想被其他人共享实验成果吧？”月清霜的语气中带上了一□□惑，“团队奖的确是一份荣耀，但哪能比得上聚光灯落在你一人头上的快乐？如果你连这种野心都没有，那才是真的令我失望。”
“咕嘟~”冷成天吞了口口水，“我不会去做违反人伦道德的事情，也不会做违反法律的事情。”
月清霜忧心忡忡地说：“可这既不违反道德，也不违反法律，你所做的只是要验证‘npc可能存在灵魂’这个命题，如果你不做，那么万一npc真的可能存在灵魂，而玩家却抹杀了他们，才是真的残忍，是吧？”
一番话，彻底击溃了冷成天的心理防线。
比起观测一个废物如何加速伟大超脑的毁灭，他更想了解更多有关于超脑系统的东西！
这是他对超脑系统的爱情，也是他的野心！
冷成天猛地一咬牙：“好……我答应你了。”
“这才对嘛。”
顾以昭满意地点了点头，想要立刻向自己的爱人报告这一个好消息。
计划完成进度，已经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这两天有点卡，难过。
评论前十的小伙伴有小红包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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