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条鱼
这一砸,甜希也懵了。
尾巴是什么时候跑出来呀？
呜呜呜呜对不起不该打到领主大人!
可是领主大人血真太美味了，她一个没控制住，尾巴仿佛有了自己思想,直接甩了出去。
甜希皱着小脸,满脸歉意地看着领主大人，偷偷摸摸地将尾巴藏进被子底下。
简昱白得发青脸上有了一道红印，黑色短发直接被打成了刺猬头，眼睛红滴血，一脸懵逼地看着她,好半响才缓慢地转过脸，看向她掖在被子底下东西。
“那是什么？”简昱说。
“尾巴……”甜希怯怯地回答。
当初跟海巫许愿时候,她担心会被人歧视，所以才特意提出要求,一定要找不会嫌弃她伴侣。
这会儿领主大人看着她眼神,让她有点儿慌张。
“你……你没有吗？”甜希小声地说。
简昱微微一愣，“我为什么要有尾巴？”
甜希“呜呜”一下哭了出来，嗫嚅着说：“对不起……”
为什么他没有尾巴！为什么海巫大人要骗她！
她一哭,晶莹珍珠不住地掉下来,滚入被单里。
“你,”简昱低眸低眸看着她,额上青筋一突突地跳着，指微微地发抖,竭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咬牙说,“你希望我有尾巴吗？”
甜希止了哭,晶亮眼睛看着他,带着些许期待——
领主大人头好大,他到底是该有还是不该有呢？
甜希小声地、弱弱地问：“宁洲他也没有吗？是不是只有我有？”
如果只有她有，那她也实在太可怜了呜呜！
“有，”简昱睁着眼睛说瞎话，“宁洲有，他们都有。”
“阿勒？”甜希咬着嘴唇，忍住哭，怜爱地看着他，说，“只有你没有吗？”
“是，只有我没有，”简昱说，“可以不哭了吗？”
“呜呜领主大人！”甜希扑了上去，接着哭道，“你也太惨了！”
简昱浑身一僵，缓慢地低下头，脸埋在她脖子上，牙齿在她肌肤上来回摩挲。
传说鲛人泪会化作珍珠……是你吗？
青年捏起埋在被单里一颗小珍珠，不禁思索。
如果是鲛人，那她能被转化吗？
传闻，鲛人性情古怪，在海上以歌声诱骗经过船只，再将人类拽下水生吃。
简昱轻轻地、将尖牙抵在少女娇嫩肌肤上，几乎快失去理智了。
小卷毛哪里像是会吃人鲛人？也许泪水会化作珍珠，不只有鲛人这一类。
传说有些龙族也可以。
这样解释似乎更加合情合理，龙性本淫，怪不得小卷毛天天恨不得黏在他身上呢。
被这么个粘人精缠上，今后日子可不好过吧。
领主大人压力好大。
他吸了吸鼻子，发现此前萦绕在房间里香气突然减弱了，那股令他无法抗拒蛊惑力也逐渐地消失了。
奇怪了，刚才味道难道不是女人经血？还是他弄错了？
简昱抓着甜希，脸从她脖颈间，凑到她胸前，再往下试探着——
那股致命蛊惑完全消失了，领主大人终于恢复了理智。
少女吓得往后缩，躲在床板上，擦了擦眼泪说：“怎，怎么了？”
简昱虚压在她身上，眸光阴沉，一把捏住她脸，根指掐着她下巴，声音几乎从牙缝里冒出来：“甜——希。”
甜希瞳孔微微一颤，发着抖，紧张地看着他。
领主大人从来没有完整地念过她名字，这次一定是真生气了。
简昱掐着她下巴微微用力，漆黑双瞳仿佛沉不见底深渊，一瞬间无数个念头闪过脑海，他迫不及待地想问：
你是不是真心想和我结为伴侣？
可话到嘴边，变成了简短、冰冷个字：“你骗我？”
甜希茫然无措地看着他。
也许根本称不上是骗，刚才是他心甘情愿地将血喂给她。
但恢复理智领主大人只觉得懊恼极了——他怎么会如此轻易地上她当？！
“你得到了你想要，该滚了。”简昱寒声说。
甜希脸色苍白，咬着嘴唇，拽了拽他衣袖，小声说：“哥哥？”
领主大人沉着脸，对目前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小卷毛已经成功拿到了她想要血，而他……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拿尖牙刺破她肌肤。
结为伴侣最重要一点，是双方都心甘情愿。
伟大领主大人已经祭出了自己血，可小甜希呢？
她甚至对此一无所知。
简昱冷淡地推开甜希，起身离开她床畔，往门口走去。
“哥哥？”
甜希在被子里挣扎了几下，可人鱼尾巴比不上腿，活动起来很不方便。
她又急忙喊了声：“简昱！”
简昱推开门，忽地听到“咚——”地一声，少女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简昱回过头，下一刻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箭步冲到甜希面前，将她整个儿从地上扶了起来。
盖在尾巴上被子缓缓地滑落，这次领主大人终于看清楚了：
少女腰部以下是一条长长鱼尾巴，因为缺水缘故，尾巴有些地方焉焉，但丝毫不影响他去构想这条尾巴飘在水漂亮模样。
原来，是人鱼哦。
简昱心里升起一丝小小遗憾——
很快这丝遗憾被替代掉了，不由地感慨造物主神奇。
甜希拉了拉被子，欲盖弥彰地想要挡住尾巴，发现徒劳无功后，只得将脸埋在领主大人怀里，双臂环着他脖子，嗫嚅着说：“走不动，要抱抱……”
拖着这么长尾巴，怎么可能走得动？
简昱一扶着她后背，一搂着她腰下，将她打横抱起，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情绪，他说：“你要去哪？”
甜希将脸埋得更深了，毛茸茸金色卷发散在他臂弯上，紧紧地抱着他，不敢吭声。
尾巴全被他看见了，他会怎么想？会不会嫌弃啊？
简昱轻轻松松地将她搂起来，打开浴室门，将她平稳地放进浴缸里，打开水冲着。
隔着薄薄浴帘，青年冷声问：“好些了吗？”
甜希蜷在小小浴缸里面，身上裙子被打湿了，贴着肌肤表面，半隐半现里面风光。
“好些了。”甜希低着头，乖巧地回答，双臂抱紧了自己，尾巴在浴缸里拍出水花。
“你是从哪片海域来？”简昱面无表情说，“明天让宁洲送你回去。”
甜希将脸埋在臂弯里，委屈地快哭了。
简昱头皮发麻，语气依旧冷淡：“听到了吗？”
“你……你不可以赶我走，”甜希小声地、倔强地说，“不可以。”
领主大人有些好笑地问：“为什么？”
少女背过身去，光洁脊背朝着他，低声说：“我喜欢你。”
“……”
青年微微一怔，隔着浴帘，隔着雾气弥漫浴室，心跳几乎漏了一拍。
“我喜欢你，你不能赶我走。”
少女背对着青年，又重复了一遍。
“你喜欢光明，喜欢圣洁东西，唯独不喜欢我。”
良久，青年回应说。
甜希不明白他意思，她有太多事情不明白——
等领主大人离开了，她才拿出传音海螺，呼叫海巫大人。
“宝贝，我在呢。”
“海巫大人，”甜希润了润喉咙，“我可能要回来找你了。”
“噢我宝贝，发生什么事了？”海巫又惊又喜，“难不成，您已经拿到领主大人血了？”
“嗯，”甜希乖乖地回答，摸了摸唇角，那里还带着领主大人血香甜。
“那太好了，你快回来吧，你在那天一日，我都提心吊胆，”海巫说，“将血装好，一定要妥善装好，最好弄两个冰袋冷敷，千万别洒出来了，我来海岸接你！”
甜希：“冰袋？”
海巫说：“以防血液变质，一定要拿冰袋装好！”
甜希声音弱了几分：“可是海巫大人，他把血喂给我，喝掉了……”
海螺那边安静了。
许久，海巫幽幽说：“我那份呢？”
甜希：“……”
“不准回来！”海巫愤愤地说，“没拿到我那份，不准回来！”
甜希摸了摸鱼尾巴，讪讪地说：“可是你魔法失效了，我现在变成了鱼尾，没办法走路咯……”
“我魔法怎么可能失效呢？”海巫破口大骂，“噢该死，小公主，你是不是快到求偶期了？”
啥，啥期？
甜希懵了，尾巴在水里不安地动了动，脸颊泛起绯红，小声说：“什么期？不是生理期吗？”
“求、偶、期，”海巫大人一字字强调，“这段时间你会变得躁动，渴望和其他雄□□配，身体也会有些异样，体温开始身高，会释放出吸引雄性气息，在一定刺激下会变成原型，这些都很正常，你可不要忘了，你本来就是条人鱼呀！”
甜希：“……”
“这段时间，你身边最好有人能安抚你情绪，缓解你焦躁，陪伴你，最好是……嗯，你懂得……”
甜希：“我不懂。”毕竟她也没学会当一条人鱼。
“傻孩子，”海巫说，“赶紧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啊！”
甜希：“。”
“如果实在不行，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甜希嘟哝：“我现在要怎么样才能变回原来样子？”
“去找我姐妹吧，”海巫说，“她在水星城海洋馆，她应该能帮你！”
甜希有点郁闷：还得想办法去海洋馆……
海、洋、馆。
甜希立刻打起精神——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见识很多这个年代才有海洋生物？！
可是先得想想，领主大人要赶她走可怎么办。
深夜，简昱沉思良久，换了个账号继续上网，在网上输入：“如何饲养人鱼？”
回答：
1首先需要准备一只鱼缸，充分清洗干净，再引入水源；
2水温必须恒定在22-26度之间，过热或者过冷都会影响人鱼寿命，建议连接热循环装置，并确保不会断电；
调节水ph，将人鱼引入水缸，注意观察人鱼反应，避免过分地刺激她；
4人鱼在换缸之后可能会出现沮丧、低落等情绪，这是正常现象，定时投喂鱼粮即可；
5人鱼是独居生物，请务必确保饲养环境安静，不受打扰，否则可能过分刺激到宠物……
领主大人一一记了下来，很快开始在网上搜索鱼缸型号。
甜希一觉睡醒，人已经换了一个地方，身上衣服被换成了泳衣，绿色、华丽鱼尾泡在水，刺目太阳光透过繁茂树叶照射下来，形成斑驳树影晒在她雪白肌肤上。
甜希：“？？？”
我是谁，我在哪？
甜希环顾四周，露天泳池里只有她一条鱼正在愉快地晒着太阳，不远处岸上有一只银色器人，里端着餐盘，看上去应该是服务生。
甜希按下“呼叫”按钮，很快器人端着盘子缓慢地滑了过来，在岸上放下一杯水，用械音说：“未到用餐时间，只能提供饮用水。”
甜希：“！！！”
她被圈养了吗？！！！
“我想吃炸鸡……”甜希泪眼汪汪跟器人说。
器人冷漠地说回答：“炸鸡属于高热量食品，对您现在身体有害，不建议食用。”
果然！被圈养了！
但很快，甜希从最初震惊回过味来，开始四处研究她所在地形。
这是一栋摩天大楼楼顶，靠在泳池边上往下看，几乎可以俯瞰整个水星城。
甜希在泳池里游了一圈，碰了碰放在水里游泳圈，兴致缺缺。
领主大人坐在一棵树下，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给海洋生物学家承太郎发了条消息：“醒了。”
承太郎：[？]
简昱：[正在打量四周环境，看上去很有精神。]
承太郎：[吃东西了吗？]
简昱：[还没到用餐时间。]
生物学家没再回复，领主大人玩了会，就在旁边看着他小人鱼。
我不喜欢你。
你不能赶我走。
领主大人一遍遍回味着这句话，单支着下巴，坐在躺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泳池里小人鱼。
她会喜欢这吗？
她都变成人鱼了，总不能一直养在浴缸里吧？
先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再将她放归大海……
正思考着，泳池里小人鱼突然不游了。
简昱从椅子上坐直，开始东想西想：为什么不游了？情绪低落吗？还是因为没有给她喂食？要么她不喜欢现在这个泳池？还是被什么刺激到了？
领主大人一阵慌乱，给生物学家发了一通消息——
承太郎：[你去看看]
简昱：“……”
青年朝泳池里看了一眼，头皮发麻。
好好小卷毛突然变成人鱼了，他实在很难适应。
以后还能随时抱着吗？能和他交换血液吗？怎么才能变回来？
他果然，还是没做好和她接触准备！
简昱撑起一把阳伞，硬着头皮，冒着被太阳晒伤危险，慢吞吞踱步到泳池边上，朝水看了一眼——
甜希游回到了一开始位置，舒服地躺在水下躺椅上，借着树影，晒着太阳，任由鱼尾在水飘动，闭上眼睛呼噜大睡，湿润睫毛沾了水贴在肌肤上，漂亮得像一幅色彩鲜艳油画。
呼，原来是睡着了。
简昱看了一会，给海洋生物学家发了条消息：[睡着了]
承太郎回复说：[抽空你带她来海洋馆一趟，说不定她能帮我很多忙。]
冷酷领主大人没有回复。
对小人鱼而言，在泳池睡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太阳将水晒得暖洋洋，身子能完全伸展在水里面，尾巴可以自由地来回晃动，渴了喝水，饿了器人会送食物过来，冷了水温会自动升高……
甜希觉得自己快要被养成猪了。
一连睡了两日，饲主都没有现身，甜希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安逸下去了。
第天晚上，甜希在泳池里躺平了，不吃不喝，肚皮朝天，一动不动，伺准备偷袭——
简昱抱着两个玩偶出现时候，她扑腾一下从水里潜出来，抱着来人大腿，像鳄鱼一样拖着人、将人往水里用力拽——
甜希用力拽了两下，发现拽不动，抬头看了那人一眼。
甜希：“……”
简昱：“……”
“我以为……”简昱捏着两个娃娃，漆黑双眸冷幽幽地看着恶作剧少女，声音里隐隐有着薄怒。
以为她生病了，不开心，种种原因。
他怒道：“你戏弄我？”
甜希委屈地看着他，双仍然抱着他大腿，漂亮人鱼尾巴在水荡了荡，月色下闪烁着灿烂光芒。
哪怕她把房子拆了，把他拉到太阳底下烧了，他又能怎么样呢？
简昱在岸边坐下来，半身浸入水，沐浴在月色下，神情冷淡，习惯性地一把抱了抱小甜希。
少女乖巧地凑了过去，摇晃着尾巴往他身上靠近，往他身上爬了爬，脸埋在他怀里，双怀着他腰。
还是这么黏糊？
“领主大人……”甜希嘟哝，“这里好安静啊……”
简昱看了眼夜色笼罩下远方，心想还有比这更安静。
甜希说：“领主大人，你给我装个电视吧！”
简昱眉尖抽搐：“你不怕丧尸吗？”
甜希哆嗦了一下，用力抱紧了领主大人腰。
领主大人眼里现出一丝笑，下一瞬，领主大人浑身僵住了——
“海巫大人说，我求偶期到了，”甜希靠在简昱身上，脸颊绯红，低声说，“看电视话……能转移注意力，就不会难受了……”
简昱：“……”
青年无法想象自己是用什么表情说出口，他问：“电视……就够了吗？”
需要帮她……别吗？
救命，这怎么问出口？
甜希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
简昱眼睑颤了下，语气淡淡：“还要什么？”
“我想吃炸鸡……”甜希快馋哭了，“还想吃蛋糕，冰激凌……”
“这些海里都没有。”简昱说。
甜希点了点头。
“正因如此，你想留在岸上，因为一旦你回到了海里，就再也吃不到这些东西了。”
甜希懵懵懂懂地点头。
简昱接着道：“所以我养着你，是为了你好，一旦你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一定会引起轰动，很有可能被抓去研究所做研究，要么在博物馆里被人参观，总之下场并不会比这好，你跟着我，我可以确保你安然无虞。”
甜希：“……”
简昱微微蹙眉：“是这样子吧？”
甜希：原来你自己也不确定啊？
简昱是真不确定，这样做到底对她好不好。没有一只金丝雀愿意被养在笼子里。
小人鱼本应该属于大海。
他推开怀里少女，缓慢起身，语气尽可能地平静，掩饰掉他那一丝不该有紧张——
“炸鸡，要什么酱？”
与此同时，王宫：
燕离王子急得焦头烂额，四处询问：“找到甜希下落了吗？”
“殿下别急，”白露说，“她也许是为了准备魔法考核，在单独练习。”
“她救了我命，我能不急吗？”燕离握着剑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突然问，“上次在森林里，难道不是你故意丢下她不管吗？”
“怎么可能？”白露立刻否认，“殿下觉得我是那样人吗？”
“这事甜希也说不跟你追究了，但如果……”燕离瞪了她一眼，没有往下说。
白露抿了抿唇，咬牙说：“殿下是怀疑，是我害了甜希，对吗？”
燕离看着她，没有说话。
白露苦涩一笑，接着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缓缓跪在地上，“殿下，您宁可相信一个只见过几次面女人，也不愿意相信我，对吗？”
燕离皱着眉，扭过头去。
“我以光明□□义发誓，她失踪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白露厉声说，“如若我有欺瞒，宁愿遭受雷劫，下地狱……”
“别说了，”燕离单膝落地，跪在她面前，一捂着她唇，语气温和，“我实在太烦躁了，所以才口不择言……我相信你，你是我未婚妻。”
最后几个字，尤其加重了语气。
白露说：“真？”
燕离认真点头。
白露这才勉强一笑，擦了擦眼泪。
燕离说：“兴许吧，她兴许去准备魔法考核了，我会安排更多人寻找她。”
“她用魔法，是暗魔法，”白露说，“教皇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你证据不能说明什么，”燕离严肃地说，“需要等到魔法考核那天，才能真正证明。”
“如果她真和吸血鬼勾结，使用暗魔法来浑水摸鱼，您打算怎么做？”白露盯着燕离眼睛，问道。
“我会杀了她，毫不犹豫。”年轻王子笃定说。
青年买完炸鸡，一言不发地付了钱，转身看到尾随宁洲。
“上次那个小孩，转化成功了吗？”简昱冷声问。
“托您福，她现在已经是一名血族了。”宁洲跟在身后，恭敬地回答。
简昱抬眸看了他一眼，道：“你要对她负责。”
“我会，”宁洲说，“请领主大人放心。”
简昱神色古怪地瞥他一眼，忽地靠近，一把捏开他嘴，看了看他完好牙齿，又突然放开。
“怎么了？”宁洲忐忑地问。
“没什么，”简昱语气散漫，“帮我物色一栋海边别墅，带游泳池。”
甜希被圈养第四天：
简昱依旧坐在树荫底下，拿出一本《童话集》，漫不经心地翻着，翻到某一页，他突然眼前一亮——
这是个关于海女儿故事。
传闻，为了寻求伴侣人鱼们上岸后，以尾巴跟海巫做交换，从此承受着踩在刀尖上疼痛，以求接近王子，追求自己爱情。
简昱如遭雷劈。
原来，小人鱼喜欢是王子？
那小甜希算什么？她是条迷路人鱼？
千万千万不能让她遇到海巫！！！这个坏心眼女人！休想从小卷毛里骗走尾巴！
一滴水从树上滴下来，打在书页上。
甜希趴在树上，抱着一个硕大椰子正小口小口地吸着，绿宝石般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嘟哝说：“昱昱，我想去海洋馆！”
简昱合上书，没有搭理她。
甜希在土地上洒了一捧种子，再用魔法催树长高，她自个坐在树梢，从一个树上换到另一个树上，这会儿又挂到简昱身上，抱着他脖子啃了一口，说：“我想去海洋馆。”
简昱一脸冷漠：“我给你魔法不是这样浪费。”
甜希：“。”
你什么时候给我魔法了呀？
“我想去海洋馆。”甜希在领主大人怀里钻了钻，扒拉着他说，“好不好？”
简昱一撩眼皮，冷淡说：“求偶期，不能让你去那种地方。”
甜希像是受训小猫咪，耷拉着脑袋，尾巴拖在地上不甘心地晃了晃。
领主大人担心东西很奇怪，怕她被海洋馆里雄性生物勾引，又怕她一个人在这里太寂寞，权衡再，松了口，说道：“就去这一次。”
少女绿宝石般眼睛亮了起来，满脸期待地围着领主大人转。
当天晚上，整个海洋馆闭馆，只迎接这位特殊客人。
五颜六色水母，形状漂亮珊瑚，成群热带鱼，活泼海豚，笨拙大海龟，成群结队在水里游来游去。
简昱拖着棺材，里头坐着少女，像坐在婴儿车上一样，被推着参观海洋生物。
所到之处，鱼类全部拥了过来，隔着透明玻璃，用鱼类语言跟她打招呼——
“公主好~”
“公主，进来跟我们玩呀！”
“公主公主，看我这里！”
甜希看得目不转睛，跟好奇猫咪一样，以目光回应鱼儿们招呼。
就连远处正在睡觉海豹都“咚咚”地爬起来，爪子扒拉在地上，朝着她一蹦一蹦地打招呼。
“这只海豹平时没什么精神，”海洋生物学家说，“没想到见了你，这么有干劲了。”
不远处，海豹嘤嘤叫了几声。
甜希朝承太郎说：“他说你平时都给他喂同一种鱼，他已经吃腻了。”
生物学家露出惊叹目光，扶着下巴思索片刻，立刻拿本子记记：“太妙了，太妙了，你快来帮我看看我这几头熊崽子，这两只，就这两只，天天打架！”
甜希坐在棺材里面，跟几头北极熊幼崽来了个热烈拥抱——
简昱在旁边看着提心吊胆，万一、只要有个万一，他立刻让这些熊崽子血溅当场。
“小白说大白老欺负他，”甜希脆脆地回答，“大白说只是想跟小白闹着玩。”
生物学家：“你替我转述，以后给大白食物减少分之一。”
大白：“嘤嘤。”
“这头海豚呢？帮我问问他怎么了？”
“他说他被鱼刺卡住了，牙疼。”
“……”
对于甜希到来，生物学家可谓是如获至宝，立刻提议道：“你要不要进去跟他们玩？”
简昱看了眼那些体型比小甜希大了好多倍鱼，微微皱眉。
“好呀。”少女甜甜地笑着。
“别游到鲨鱼馆去，”生物学家说，“这边你可以随意游，小心别碰到水母，上面多少带毒。”
简昱宛如老父亲般提心吊胆：“要不，别进去了。”
甜希麻溜地穿上防护服，游到了海洋馆内部，她游得很快，身后跟着一众小鱼儿，宛如海洋之王，身后跟随了一整个王国鱼类。
她隔一会在简昱身后，又一会在他头顶敲着玻璃跟他打招呼。
简昱仰起脸，少女正冲他笑，漂亮人鱼尾巴在水宛如夜空银河彩带。
领主大人微微失神。
过了会，人又不见了。
“人呢？”
“如果您是小人鱼能有什么坏心眼的作者或者是其他版权所有者，又需要本站删除该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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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领主大人血真太美味了，她一个没控制住，尾巴仿佛有了自己思想,直接甩了出去。
甜希皱着小脸,满脸歉意地看着领主大人，偷偷摸摸地将尾巴藏进被子底下。
简昱白得发青脸上有了一道红印，黑色短发直接被打成了刺猬头，眼睛红滴血，一脸懵逼地看着她,好半响才缓慢地转过脸，看向她掖在被子底下东西。
“那是什么？”简昱说。
“尾巴……”甜希怯怯地回答。
当初跟海巫许愿时候,她担心会被人歧视，所以才特意提出要求,一定要找不会嫌弃她伴侣。
这会儿领主大人看着她眼神,让她有点儿慌张。
“你……你没有吗？”甜希小声地说。
简昱微微一愣，“我为什么要有尾巴？”
甜希“呜呜”一下哭了出来，嗫嚅着说：“对不起……”
为什么他没有尾巴！为什么海巫大人要骗她！
她一哭,晶莹珍珠不住地掉下来,滚入被单里。
“你,”简昱低眸低眸看着她,额上青筋一突突地跳着，指微微地发抖,竭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咬牙说,“你希望我有尾巴吗？”
甜希止了哭,晶亮眼睛看着他,带着些许期待——
领主大人头好大,他到底是该有还是不该有呢？
甜希小声地、弱弱地问：“宁洲他也没有吗？是不是只有我有？”
如果只有她有，那她也实在太可怜了呜呜！
“有，”简昱睁着眼睛说瞎话，“宁洲有，他们都有。”
“阿勒？”甜希咬着嘴唇，忍住哭，怜爱地看着他，说，“只有你没有吗？”
“是，只有我没有，”简昱说，“可以不哭了吗？”
“呜呜领主大人！”甜希扑了上去，接着哭道，“你也太惨了！”
简昱浑身一僵，缓慢地低下头，脸埋在她脖子上，牙齿在她肌肤上来回摩挲。
传说鲛人泪会化作珍珠……是你吗？
青年捏起埋在被单里一颗小珍珠，不禁思索。
如果是鲛人，那她能被转化吗？
传闻，鲛人性情古怪，在海上以歌声诱骗经过船只，再将人类拽下水生吃。
简昱轻轻地、将尖牙抵在少女娇嫩肌肤上，几乎快失去理智了。
小卷毛哪里像是会吃人鲛人？也许泪水会化作珍珠，不只有鲛人这一类。
传说有些龙族也可以。
这样解释似乎更加合情合理，龙性本淫，怪不得小卷毛天天恨不得黏在他身上呢。
被这么个粘人精缠上，今后日子可不好过吧。
领主大人压力好大。
他吸了吸鼻子，发现此前萦绕在房间里香气突然减弱了，那股令他无法抗拒蛊惑力也逐渐地消失了。
奇怪了，刚才味道难道不是女人经血？还是他弄错了？
简昱抓着甜希，脸从她脖颈间，凑到她胸前，再往下试探着——
那股致命蛊惑完全消失了，领主大人终于恢复了理智。
少女吓得往后缩，躲在床板上，擦了擦眼泪说：“怎，怎么了？”
简昱虚压在她身上，眸光阴沉，一把捏住她脸，根指掐着她下巴，声音几乎从牙缝里冒出来：“甜——希。”
甜希瞳孔微微一颤，发着抖，紧张地看着他。
领主大人从来没有完整地念过她名字，这次一定是真生气了。
简昱掐着她下巴微微用力，漆黑双瞳仿佛沉不见底深渊，一瞬间无数个念头闪过脑海，他迫不及待地想问：
你是不是真心想和我结为伴侣？
可话到嘴边，变成了简短、冰冷个字：“你骗我？”
甜希茫然无措地看着他。
也许根本称不上是骗，刚才是他心甘情愿地将血喂给她。
但恢复理智领主大人只觉得懊恼极了——他怎么会如此轻易地上她当？！
“你得到了你想要，该滚了。”简昱寒声说。
甜希脸色苍白，咬着嘴唇，拽了拽他衣袖，小声说：“哥哥？”
领主大人沉着脸，对目前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小卷毛已经成功拿到了她想要血，而他……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拿尖牙刺破她肌肤。
结为伴侣最重要一点，是双方都心甘情愿。
伟大领主大人已经祭出了自己血，可小甜希呢？
她甚至对此一无所知。
简昱冷淡地推开甜希，起身离开她床畔，往门口走去。
“哥哥？”
甜希在被子里挣扎了几下，可人鱼尾巴比不上腿，活动起来很不方便。
她又急忙喊了声：“简昱！”
简昱推开门，忽地听到“咚——”地一声，少女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简昱回过头，下一刻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箭步冲到甜希面前，将她整个儿从地上扶了起来。
盖在尾巴上被子缓缓地滑落，这次领主大人终于看清楚了：
少女腰部以下是一条长长鱼尾巴，因为缺水缘故，尾巴有些地方焉焉，但丝毫不影响他去构想这条尾巴飘在水漂亮模样。
原来，是人鱼哦。
简昱心里升起一丝小小遗憾——
很快这丝遗憾被替代掉了，不由地感慨造物主神奇。
甜希拉了拉被子，欲盖弥彰地想要挡住尾巴，发现徒劳无功后，只得将脸埋在领主大人怀里，双臂环着他脖子，嗫嚅着说：“走不动，要抱抱……”
拖着这么长尾巴，怎么可能走得动？
简昱一扶着她后背，一搂着她腰下，将她打横抱起，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情绪，他说：“你要去哪？”
甜希将脸埋得更深了，毛茸茸金色卷发散在他臂弯上，紧紧地抱着他，不敢吭声。
尾巴全被他看见了，他会怎么想？会不会嫌弃啊？
简昱轻轻松松地将她搂起来，打开浴室门，将她平稳地放进浴缸里，打开水冲着。
隔着薄薄浴帘，青年冷声问：“好些了吗？”
甜希蜷在小小浴缸里面，身上裙子被打湿了，贴着肌肤表面，半隐半现里面风光。
“好些了。”甜希低着头，乖巧地回答，双臂抱紧了自己，尾巴在浴缸里拍出水花。
“你是从哪片海域来？”简昱面无表情说，“明天让宁洲送你回去。”
甜希将脸埋在臂弯里，委屈地快哭了。
简昱头皮发麻，语气依旧冷淡：“听到了吗？”
“你……你不可以赶我走，”甜希小声地、倔强地说，“不可以。”
领主大人有些好笑地问：“为什么？”
少女背过身去，光洁脊背朝着他，低声说：“我喜欢你。”
“……”
青年微微一怔，隔着浴帘，隔着雾气弥漫浴室，心跳几乎漏了一拍。
“我喜欢你，你不能赶我走。”
少女背对着青年，又重复了一遍。
“你喜欢光明，喜欢圣洁东西，唯独不喜欢我。”
良久，青年回应说。
甜希不明白他意思，她有太多事情不明白——
等领主大人离开了，她才拿出传音海螺，呼叫海巫大人。
“宝贝，我在呢。”
“海巫大人，”甜希润了润喉咙，“我可能要回来找你了。”
“噢我宝贝，发生什么事了？”海巫又惊又喜，“难不成，您已经拿到领主大人血了？”
“嗯，”甜希乖乖地回答，摸了摸唇角，那里还带着领主大人血香甜。
“那太好了，你快回来吧，你在那天一日，我都提心吊胆，”海巫说，“将血装好，一定要妥善装好，最好弄两个冰袋冷敷，千万别洒出来了，我来海岸接你！”
甜希：“冰袋？”
海巫说：“以防血液变质，一定要拿冰袋装好！”
甜希声音弱了几分：“可是海巫大人，他把血喂给我，喝掉了……”
海螺那边安静了。
许久，海巫幽幽说：“我那份呢？”
甜希：“……”
“不准回来！”海巫愤愤地说，“没拿到我那份，不准回来！”
甜希摸了摸鱼尾巴，讪讪地说：“可是你魔法失效了，我现在变成了鱼尾，没办法走路咯……”
“我魔法怎么可能失效呢？”海巫破口大骂，“噢该死，小公主，你是不是快到求偶期了？”
啥，啥期？
甜希懵了，尾巴在水里不安地动了动，脸颊泛起绯红，小声说：“什么期？不是生理期吗？”
“求、偶、期，”海巫大人一字字强调，“这段时间你会变得躁动，渴望和其他雄□□配，身体也会有些异样，体温开始身高，会释放出吸引雄性气息，在一定刺激下会变成原型，这些都很正常，你可不要忘了，你本来就是条人鱼呀！”
甜希：“……”
“这段时间，你身边最好有人能安抚你情绪，缓解你焦躁，陪伴你，最好是……嗯，你懂得……”
甜希：“我不懂。”毕竟她也没学会当一条人鱼。
“傻孩子，”海巫说，“赶紧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啊！”
甜希：“。”
“如果实在不行，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甜希嘟哝：“我现在要怎么样才能变回原来样子？”
“去找我姐妹吧，”海巫说，“她在水星城海洋馆，她应该能帮你！”
甜希有点郁闷：还得想办法去海洋馆……
海、洋、馆。
甜希立刻打起精神——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见识很多这个年代才有海洋生物？！
可是先得想想，领主大人要赶她走可怎么办。
深夜，简昱沉思良久，换了个账号继续上网，在网上输入：“如何饲养人鱼？”
回答：
1首先需要准备一只鱼缸，充分清洗干净，再引入水源；
2水温必须恒定在22-26度之间，过热或者过冷都会影响人鱼寿命，建议连接热循环装置，并确保不会断电；
调节水ph，将人鱼引入水缸，注意观察人鱼反应，避免过分地刺激她；
4人鱼在换缸之后可能会出现沮丧、低落等情绪，这是正常现象，定时投喂鱼粮即可；
5人鱼是独居生物，请务必确保饲养环境安静，不受打扰，否则可能过分刺激到宠物……
领主大人一一记了下来，很快开始在网上搜索鱼缸型号。
甜希一觉睡醒，人已经换了一个地方，身上衣服被换成了泳衣，绿色、华丽鱼尾泡在水，刺目太阳光透过繁茂树叶照射下来，形成斑驳树影晒在她雪白肌肤上。
甜希：“？？？”
我是谁，我在哪？
甜希环顾四周，露天泳池里只有她一条鱼正在愉快地晒着太阳，不远处岸上有一只银色器人，里端着餐盘，看上去应该是服务生。
甜希按下“呼叫”按钮，很快器人端着盘子缓慢地滑了过来，在岸上放下一杯水，用械音说：“未到用餐时间，只能提供饮用水。”
甜希：“！！！”
她被圈养了吗？！！！
“我想吃炸鸡……”甜希泪眼汪汪跟器人说。
器人冷漠地说回答：“炸鸡属于高热量食品，对您现在身体有害，不建议食用。”
果然！被圈养了！
但很快，甜希从最初震惊回过味来，开始四处研究她所在地形。
这是一栋摩天大楼楼顶，靠在泳池边上往下看，几乎可以俯瞰整个水星城。
甜希在泳池里游了一圈，碰了碰放在水里游泳圈，兴致缺缺。
领主大人坐在一棵树下，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给海洋生物学家承太郎发了条消息：“醒了。”
承太郎：[？]
简昱：[正在打量四周环境，看上去很有精神。]
承太郎：[吃东西了吗？]
简昱：[还没到用餐时间。]
生物学家没再回复，领主大人玩了会，就在旁边看着他小人鱼。
我不喜欢你。
你不能赶我走。
领主大人一遍遍回味着这句话，单支着下巴，坐在躺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泳池里小人鱼。
她会喜欢这吗？
她都变成人鱼了，总不能一直养在浴缸里吧？
先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再将她放归大海……
正思考着，泳池里小人鱼突然不游了。
简昱从椅子上坐直，开始东想西想：为什么不游了？情绪低落吗？还是因为没有给她喂食？要么她不喜欢现在这个泳池？还是被什么刺激到了？
领主大人一阵慌乱，给生物学家发了一通消息——
承太郎：[你去看看]
简昱：“……”
青年朝泳池里看了一眼，头皮发麻。
好好小卷毛突然变成人鱼了，他实在很难适应。
以后还能随时抱着吗？能和他交换血液吗？怎么才能变回来？
他果然，还是没做好和她接触准备！
简昱撑起一把阳伞，硬着头皮，冒着被太阳晒伤危险，慢吞吞踱步到泳池边上，朝水看了一眼——
甜希游回到了一开始位置，舒服地躺在水下躺椅上，借着树影，晒着太阳，任由鱼尾在水飘动，闭上眼睛呼噜大睡，湿润睫毛沾了水贴在肌肤上，漂亮得像一幅色彩鲜艳油画。
呼，原来是睡着了。
简昱看了一会，给海洋生物学家发了条消息：[睡着了]
承太郎回复说：[抽空你带她来海洋馆一趟，说不定她能帮我很多忙。]
冷酷领主大人没有回复。
对小人鱼而言，在泳池睡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太阳将水晒得暖洋洋，身子能完全伸展在水里面，尾巴可以自由地来回晃动，渴了喝水，饿了器人会送食物过来，冷了水温会自动升高……
甜希觉得自己快要被养成猪了。
一连睡了两日，饲主都没有现身，甜希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安逸下去了。
第天晚上，甜希在泳池里躺平了，不吃不喝，肚皮朝天，一动不动，伺准备偷袭——
简昱抱着两个玩偶出现时候，她扑腾一下从水里潜出来，抱着来人大腿，像鳄鱼一样拖着人、将人往水里用力拽——
甜希用力拽了两下，发现拽不动，抬头看了那人一眼。
甜希：“……”
简昱：“……”
“我以为……”简昱捏着两个娃娃，漆黑双眸冷幽幽地看着恶作剧少女，声音里隐隐有着薄怒。
以为她生病了，不开心，种种原因。
他怒道：“你戏弄我？”
甜希委屈地看着他，双仍然抱着他大腿，漂亮人鱼尾巴在水荡了荡，月色下闪烁着灿烂光芒。
哪怕她把房子拆了，把他拉到太阳底下烧了，他又能怎么样呢？
简昱在岸边坐下来，半身浸入水，沐浴在月色下，神情冷淡，习惯性地一把抱了抱小甜希。
少女乖巧地凑了过去，摇晃着尾巴往他身上靠近，往他身上爬了爬，脸埋在他怀里，双怀着他腰。
还是这么黏糊？
“领主大人……”甜希嘟哝，“这里好安静啊……”
简昱看了眼夜色笼罩下远方，心想还有比这更安静。
甜希说：“领主大人，你给我装个电视吧！”
简昱眉尖抽搐：“你不怕丧尸吗？”
甜希哆嗦了一下，用力抱紧了领主大人腰。
领主大人眼里现出一丝笑，下一瞬，领主大人浑身僵住了——
“海巫大人说，我求偶期到了，”甜希靠在简昱身上，脸颊绯红，低声说，“看电视话……能转移注意力，就不会难受了……”
简昱：“……”
青年无法想象自己是用什么表情说出口，他问：“电视……就够了吗？”
需要帮她……别吗？
救命，这怎么问出口？
甜希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
简昱眼睑颤了下，语气淡淡：“还要什么？”
“我想吃炸鸡……”甜希快馋哭了，“还想吃蛋糕，冰激凌……”
“这些海里都没有。”简昱说。
甜希点了点头。
“正因如此，你想留在岸上，因为一旦你回到了海里，就再也吃不到这些东西了。”
甜希懵懵懂懂地点头。
简昱接着道：“所以我养着你，是为了你好，一旦你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一定会引起轰动，很有可能被抓去研究所做研究，要么在博物馆里被人参观，总之下场并不会比这好，你跟着我，我可以确保你安然无虞。”
甜希：“……”
简昱微微蹙眉：“是这样子吧？”
甜希：原来你自己也不确定啊？
简昱是真不确定，这样做到底对她好不好。没有一只金丝雀愿意被养在笼子里。
小人鱼本应该属于大海。
他推开怀里少女，缓慢起身，语气尽可能地平静，掩饰掉他那一丝不该有紧张——
“炸鸡，要什么酱？”
与此同时，王宫：
燕离王子急得焦头烂额，四处询问：“找到甜希下落了吗？”
“殿下别急，”白露说，“她也许是为了准备魔法考核，在单独练习。”
“她救了我命，我能不急吗？”燕离握着剑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突然问，“上次在森林里，难道不是你故意丢下她不管吗？”
“怎么可能？”白露立刻否认，“殿下觉得我是那样人吗？”
“这事甜希也说不跟你追究了，但如果……”燕离瞪了她一眼，没有往下说。
白露抿了抿唇，咬牙说：“殿下是怀疑，是我害了甜希，对吗？”
燕离看着她，没有说话。
白露苦涩一笑，接着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缓缓跪在地上，“殿下，您宁可相信一个只见过几次面女人，也不愿意相信我，对吗？”
燕离皱着眉，扭过头去。
“我以光明□□义发誓，她失踪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白露厉声说，“如若我有欺瞒，宁愿遭受雷劫，下地狱……”
“别说了，”燕离单膝落地，跪在她面前，一捂着她唇，语气温和，“我实在太烦躁了，所以才口不择言……我相信你，你是我未婚妻。”
最后几个字，尤其加重了语气。
白露说：“真？”
燕离认真点头。
白露这才勉强一笑，擦了擦眼泪。
燕离说：“兴许吧，她兴许去准备魔法考核了，我会安排更多人寻找她。”
“她用魔法，是暗魔法，”白露说，“教皇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你证据不能说明什么，”燕离严肃地说，“需要等到魔法考核那天，才能真正证明。”
“如果她真和吸血鬼勾结，使用暗魔法来浑水摸鱼，您打算怎么做？”白露盯着燕离眼睛，问道。
“我会杀了她，毫不犹豫。”年轻王子笃定说。
青年买完炸鸡，一言不发地付了钱，转身看到尾随宁洲。
“上次那个小孩，转化成功了吗？”简昱冷声问。
“托您福，她现在已经是一名血族了。”宁洲跟在身后，恭敬地回答。
简昱抬眸看了他一眼，道：“你要对她负责。”
“我会，”宁洲说，“请领主大人放心。”
简昱神色古怪地瞥他一眼，忽地靠近，一把捏开他嘴，看了看他完好牙齿，又突然放开。
“怎么了？”宁洲忐忑地问。
“没什么，”简昱语气散漫，“帮我物色一栋海边别墅，带游泳池。”
甜希被圈养第四天：
简昱依旧坐在树荫底下，拿出一本《童话集》，漫不经心地翻着，翻到某一页，他突然眼前一亮——
这是个关于海女儿故事。
传闻，为了寻求伴侣人鱼们上岸后，以尾巴跟海巫做交换，从此承受着踩在刀尖上疼痛，以求接近王子，追求自己爱情。
简昱如遭雷劈。
原来，小人鱼喜欢是王子？
那小甜希算什么？她是条迷路人鱼？
千万千万不能让她遇到海巫！！！这个坏心眼女人！休想从小卷毛里骗走尾巴！
一滴水从树上滴下来，打在书页上。
甜希趴在树上，抱着一个硕大椰子正小口小口地吸着，绿宝石般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嘟哝说：“昱昱，我想去海洋馆！”
简昱合上书，没有搭理她。
甜希在土地上洒了一捧种子，再用魔法催树长高，她自个坐在树梢，从一个树上换到另一个树上，这会儿又挂到简昱身上，抱着他脖子啃了一口，说：“我想去海洋馆。”
简昱一脸冷漠：“我给你魔法不是这样浪费。”
甜希：“。”
你什么时候给我魔法了呀？
“我想去海洋馆。”甜希在领主大人怀里钻了钻，扒拉着他说，“好不好？”
简昱一撩眼皮，冷淡说：“求偶期，不能让你去那种地方。”
甜希像是受训小猫咪，耷拉着脑袋，尾巴拖在地上不甘心地晃了晃。
领主大人担心东西很奇怪，怕她被海洋馆里雄性生物勾引，又怕她一个人在这里太寂寞，权衡再，松了口，说道：“就去这一次。”
少女绿宝石般眼睛亮了起来，满脸期待地围着领主大人转。
当天晚上，整个海洋馆闭馆，只迎接这位特殊客人。
五颜六色水母，形状漂亮珊瑚，成群热带鱼，活泼海豚，笨拙大海龟，成群结队在水里游来游去。
简昱拖着棺材，里头坐着少女，像坐在婴儿车上一样，被推着参观海洋生物。
所到之处，鱼类全部拥了过来，隔着透明玻璃，用鱼类语言跟她打招呼——
“公主好~”
“公主，进来跟我们玩呀！”
“公主公主，看我这里！”
甜希看得目不转睛，跟好奇猫咪一样，以目光回应鱼儿们招呼。
就连远处正在睡觉海豹都“咚咚”地爬起来，爪子扒拉在地上，朝着她一蹦一蹦地打招呼。
“这只海豹平时没什么精神，”海洋生物学家说，“没想到见了你，这么有干劲了。”
不远处，海豹嘤嘤叫了几声。
甜希朝承太郎说：“他说你平时都给他喂同一种鱼，他已经吃腻了。”
生物学家露出惊叹目光，扶着下巴思索片刻，立刻拿本子记记：“太妙了，太妙了，你快来帮我看看我这几头熊崽子，这两只，就这两只，天天打架！”
甜希坐在棺材里面，跟几头北极熊幼崽来了个热烈拥抱——
简昱在旁边看着提心吊胆，万一、只要有个万一，他立刻让这些熊崽子血溅当场。
“小白说大白老欺负他，”甜希脆脆地回答，“大白说只是想跟小白闹着玩。”
生物学家：“你替我转述，以后给大白食物减少分之一。”
大白：“嘤嘤。”
“这头海豚呢？帮我问问他怎么了？”
“他说他被鱼刺卡住了，牙疼。”
“……”
对于甜希到来，生物学家可谓是如获至宝，立刻提议道：“你要不要进去跟他们玩？”
简昱看了眼那些体型比小甜希大了好多倍鱼，微微皱眉。
“好呀。”少女甜甜地笑着。
“别游到鲨鱼馆去，”生物学家说，“这边你可以随意游，小心别碰到水母，上面多少带毒。”
简昱宛如老父亲般提心吊胆：“要不，别进去了。”
甜希麻溜地穿上防护服，游到了海洋馆内部，她游得很快，身后跟着一众小鱼儿，宛如海洋之王，身后跟随了一整个王国鱼类。
她隔一会在简昱身后，又一会在他头顶敲着玻璃跟他打招呼。
简昱仰起脸，少女正冲他笑，漂亮人鱼尾巴在水宛如夜空银河彩带。
领主大人微微失神。
过了会，人又不见了。
“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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