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我是怕你惹上麻烦。”李青水小声道。
鹿冰酝：“我不怕惹麻烦。更何况，楼四并没有给我添麻烦。”
反而是他一直在麻烦着楼星环。
“可、可大家都说他杀过人，脸上才有那种伤痕的。”李青水说的是楼星环额角上的刺青，那实在太引人注目了，煞气腾腾的，加上算命先生说过的话，更加令人退避三舍。
榆钱村就这么大，离京城远，贫穷、狭小、逼仄，将人对人的歧视显得那么正常，鹿冰酝甚至可以想象那些人说楼星环时，因此而获得优越感的嘴脸。
想到这儿，鹿冰酝又有点儿心疼起来。犯罪的分明不是楼星环，有那样一个爹也不是他的错，他却要承受着不属于他的刑罚。
鹿冰酝开始恼怒那个未曾谋面的庆王了。
如果他安安分分做他的王爷，何至于让楼星环沦落至此，也不知道牵连了多少无辜的人。
明明楼星环人那么好，什么都肯出手帮忙，却因为一个刺青而在这破落村庄里受人冷眼。
鹿冰酝：“你不要信他们的话。”
李青水性子温柔，但今天偏偏有点钻牛角尖，执拗道：“阿云，他们说的并非无理，若你在榆钱村出了什么状况，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大好和周翠华顾忌着鹿家，明面上必然不敢怠慢他。可楼星环不一样，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如果鹿冰酝不小心惹到他，李青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鹿冰酝伸手捏了下他的肩，直视着他，认真道：“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青水，方才是他救的你，如果连你都这样说他，他可能会很伤心。”
李青水骤然红了脸。
他看楼星环和鹿冰酝离得那么近，只顾着提醒鹿冰酝离楼星环远些，却忘了刚才如果不是楼星环出手救他，他或许已经被毒蛇咬了。
说起来，这就是恩将仇报吗？
李青水结巴道：“对、对不起。”
鹿冰酝看他紧张又羞愧的脸，只能道：“这话你应该对楼四哥说。不过他没听到，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好了。”
说完，楼星环就回来了，手上湿漉漉的，似乎去洗手了。
鹿冰酝问他：“有没有受伤？”
楼星环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或者说没想到会有人问他这种话，有些迟疑：“没有。”
“那就好。”鹿冰酝放下心，重新弯下腰去搂起刚摘的蘑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楼星环下意识要去搭把手，瞥见李青水眼神闪躲，不敢朝他看，伸出去的手一顿。
他仿佛感觉到什么，但神情不变，似乎习以为常，淡道：“我先走了。”
“去哪？”鹿冰酝习惯性地去拉楼星环的腰间的绳子，然而绳子已经被拿去捆竹子了，他就直接摸到了楼星环的裤腰，衣物薄薄的，鹿冰酝的手指感受到底下紧绷的肌肉，温热偏烫。
楼星环浑身一僵，猛地握住他的手丢开：“别碰我。”
他性格孤僻，不喜人触碰，榆钱村的人都知道。
李青水就听说过一个人因为不经意碰到了楼星环而被他打得流鼻血的传闻，赶忙将鹿冰酝拉到身后：“楼四，他不是故意的。”
鹿冰酝撇嘴，对楼星环的反应感到不满和莫名，故意作对：“我就是故意的。”
楼星环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眸狭长，像狼的眼睛，冷漠中透着灼热，让人不寒而栗。
李青水颤抖了一下，鹿冰酝却不怕他，抬了抬下巴：“那你把笋留下。”
楼星环已经走到竹筐边，一只手轻松提起，然后默不作声地放到鹿冰酝脚边，转身就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意思很明显，李青水和鹿冰酝都读出来了：全部都给你。
只要别碰我。
被绑得死死的兔子生无可恋地瘫在竹筐里。
李青水瑟瑟发抖，楼星环显然已经发怒了。
鹿冰酝却不要，抓住他，质问：“你什么意思？”
楼星环的目光凝视着他，声音却很冷淡：“没什么意思。”
鹿冰酝很聪明，猜到他突然的冷漠大概是因为察觉到李青水说的话了，一时不知是该感叹他的敏锐好还是心疼好，撇嘴道：“我不能白拿你的东西。”
他举起手中的鸡纵菌：“我请你吃烤菌子。”
鹿冰酝有意顺着他，语气中带了点儿哄人的意味，声音里像含着一颗甜甜的糖，尾巴勾人。
楼星环回过头，少年正抬着头看他，光影勾勒出完美青涩的五官，一双桃花眼盛满细碎的光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待他回过神，他的手已经在熟练地架起烤火架了。
楼星环沉默。
他有些懊恼。自从遇到鹿冰酝，很多事情都已经不受控制。他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以自己这种出身，远离鹿冰酝是最好最止损的办法。
但他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鹿冰酝只要一出现，他只要余光瞥见他，就忍不住将人圈在自己的视线范围。
他也完全拒绝了不了鹿冰酝的要求。
但只要和他这种人在一起，鹿冰酝就肯定会受到影响。想来李青水刚才也和他说了，他的出身、他的刺青由来、他在村里的名声。
没有人会喜欢和这样的人沾上关系，更何况是鹿冰酝。
可是他并没有变得嫌弃他，也没有要和他保持距离，还问他有没有受伤。
楼星环闭了闭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边鹿冰酝全然不知道他的想法，看着裸露出来的白蚁窝，惋惜道：“明年这里可能就不长这么多鸡纵菌了。”
刚才因为响尾蛇的意外出现，李青水走了几步，不小心弄塌了鸡纵菌下面的白蚁窝。
鸡纵菌喜欢在白蚁巢顶上生长，如果破坏了巢穴，以后应该也不会长了。
李青水还在打量着楼星环，看到他难看的脸色，有点害怕：“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吃饭吧？”
果然昨晚去补锅的时候，觉得楼星环和颜悦色的都是错觉。
鹿冰酝：“回去干嘛？挨饿？”
李青水的肚子应景地叫了一声。
鹿冰酝挑出一些嫩小的笋：“我要去洗东西，这里有水吗？”
李青水点头：“有，可是很远……”
“我带你去。”楼星环走过来，将鹿冰酝挑出来的小竹笋和蘑菇堆包到一块布里，放到竹筐中，又对李青水道，“你去把木架绑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青水呆呆地点头。
鹿冰酝这才想起那只动弹不得的兔子：“楼四，你带小刀了吗？”
楼星环点头。
“把它也烤了吧？”鹿冰酝认真琢磨着，毕竟他们三个大男人，只吃一些素的不好填饱肚子。
圆滚滚的兔子在地上无力地滚了一圈。自从被楼星环逮住，它就是这副死样。
楼星环没有异议。
走出竹林，麻雀叽叽喳喳叫着，日头大起来，东西有楼星环拿着，鹿冰酝两手空空，极其悠闲，看到路边的枣树，还能伸手去摘一个，咬了一口，呸呸地扔掉：“太涩了。”
楼星环看过来：“溪边有。”
鹿冰酝眼睛一亮：“走走走。”
不一会儿，楼星环就领着他进入一条阴凉的小道。那应该是条捷径，没多久，清澈汩汩的水流就映入眼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鹿冰酝途中将兔子抱了过来。
野兔子身上的毛是灰色的，摸起来手感很好，毛茸茸的，躺在鹿冰酝怀里，吱吱地低叫。
鹿冰酝怜爱道：“真乖。”
真乖的小兔子到了溪边，被无情地交到屠夫手里。
楼星环去处理荤的了，鹿冰酝就蹲在溪边清洗素的。
春天的溪水还挺冷，特别是在山里的，水流过指缝，沁凉沁凉的。鹿冰酝顺便洗干净手，楼星环就回来拎着处理干净的兔子回来了，包在一片大叶子里，另一只手也拿着一包叶子，裤腿微湿。
鹿冰酝福至心灵：“是我的果子吗？”
他将洗好的蘑菇竹笋放到楼星环怀里，接过那包东西，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躺着水灵灵的青枣，还有红紫的桑葚，水露在叶子上滚来滚去。
“怎么不带我一起去摘？”
楼星环：“在小溪对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他楼星环湿了裤脚。
鹿冰酝感动极了，虽然楼星环看起来冷面无情，但短短几天接触，他能感受到楼星环的好意。
他拿起一颗饱满的桑葚，乖乖送到楼星环嘴边，像找到粮食后上交给大王似的：“楼四哥，你对我真好。”
楼星环撇过头，冷硬道：“我不用。”
所幸鹿冰酝心情很好，没有计较，将桑葚喂到自己嘴里：“那我们回去吧。对了，叶子摘多几片。”
楼星环不多话，轻松扯几片大大的叶子，还用小刀从露兜树上刮下几片树皮，一并放到竹筐中。
桑葚果色深红，颗颗圆润饱满，带着溪水的凉意，吃起来酸甜可口，特别解渴。
鹿冰酝高高兴兴地来，高高兴兴地回去。
常上山的人都会带有火折子，“嚓”一声，火苗升起，干燥的禾草蹭蹭燃烧，李青水娴熟地放入枯树枝，火焰燎烤着木架上的半个野兔和蘑菇，另一半被鹿冰酝用几片叶子层层包裹住，塞进了木炭堆里。
鹿冰酝咬着汁水饱满的青枣，顺便喂了一颗给李青水，道：“以前我见别人吃过没熟的见手青，中毒了，说眼前会出现小人跳来跳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青水张嘴咬住，同时，他似乎感受到一道视线落到他身上。
然而鹿冰酝就看着火，楼星环也离得远远的，仿佛并不想和他们说话，低着头，专心削他的竹子，脸色冷冽。
“村里也时常有人吃蘑菇中毒。”李青水怀疑自己想多了，一边翻动着烤架，一边道。
他担忧地想，是不是鹿冰酝刚才又惹到楼星环了？
他实在怕楼星环像传言中那样暴起。
谁知鹿冰酝又坐不住，蹭着蹭着坐到了楼星环身旁：“哥，火烤得我好热。”
楼星环觉得自己现在就应该走人的，他应该直接离开这里，不再靠鹿冰酝那么近。
可他不受控制地望向鹿冰酝。
鹿冰酝嘴巴红红的，像是抹了口脂，衬得皮肤越发雪白，一张一合，勾走了楼星环的心神：“你热吗？”
楼星环浑身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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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冰酝：“我不怕惹麻烦。更何况，楼四并没有给我添麻烦。”
反而是他一直在麻烦着楼星环。
“可、可大家都说他杀过人，脸上才有那种伤痕的。”李青水说的是楼星环额角上的刺青，那实在太引人注目了，煞气腾腾的，加上算命先生说过的话，更加令人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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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冰酝伸手捏了下他的肩，直视着他，认真道：“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青水，方才是他救的你，如果连你都这样说他，他可能会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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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水结巴道：“对、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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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纵菌喜欢在白蚁巢顶上生长，如果破坏了巢穴，以后应该也不会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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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冰酝：“回去干嘛？挨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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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冰酝挑出一些嫩小的笋：“我要去洗东西，这里有水吗？”
李青水点头：“有，可是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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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冰酝这才想起那只动弹不得的兔子：“楼四，你带小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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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冰酝眼睛一亮：“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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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冰酝怜爱道：“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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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星环去处理荤的了，鹿冰酝就蹲在溪边清洗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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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冰酝福至心灵：“是我的果子吗？”
他将洗好的蘑菇竹笋放到楼星环怀里，接过那包东西，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躺着水灵灵的青枣，还有红紫的桑葚，水露在叶子上滚来滚去。
“怎么不带我一起去摘？”
楼星环：“在小溪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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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星环撇过头，冷硬道：“我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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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冰酝高高兴兴地来，高高兴兴地回去。
常上山的人都会带有火折子，“嚓”一声，火苗升起，干燥的禾草蹭蹭燃烧，李青水娴熟地放入枯树枝，火焰燎烤着木架上的半个野兔和蘑菇，另一半被鹿冰酝用几片叶子层层包裹住，塞进了木炭堆里。
鹿冰酝咬着汁水饱满的青枣，顺便喂了一颗给李青水，道：“以前我见别人吃过没熟的见手青，中毒了，说眼前会出现小人跳来跳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青水张嘴咬住，同时，他似乎感受到一道视线落到他身上。
然而鹿冰酝就看着火，楼星环也离得远远的，仿佛并不想和他们说话，低着头，专心削他的竹子，脸色冷冽。
“村里也时常有人吃蘑菇中毒。”李青水怀疑自己想多了，一边翻动着烤架，一边道。
他担忧地想，是不是鹿冰酝刚才又惹到楼星环了？
他实在怕楼星环像传言中那样暴起。
谁知鹿冰酝又坐不住，蹭着蹭着坐到了楼星环身旁：“哥，火烤得我好热。”
楼星环觉得自己现在就应该走人的，他应该直接离开这里，不再靠鹿冰酝那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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