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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采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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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最快的站!

  酒这东西,喝下去时没感觉,还有点飘飘然,喝过头了才开始难受。

  訾岳庭后来是叫代驾回的家,穿着衣服睡了一宿,七点多,外套兜里的电话响了。

  是林悠打来的,她在电话里问:“情况怎么样?”

  訾岳庭捏着额头坐起来,把昨晚林文彬跟他说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要能活到七十岁再说吧。”

  林悠笑了,“我小叔肯定被你气死了。”

  訾岳庭问她:“你那边怎么样?”

  “我小婶倒没说什么,但我小叔让我搬回家住。早上我跟他吵了一架,就来单位了。我这两天要下乡,很忙,正好可以住在单位,不用回家了。”

  “怎么又下乡?”

  林悠含糊说:“查一个案子。”

  昨晚到家倒头他就睡了,也没来得及喝水,嗓子里干痒得难受,訾岳庭干咳了一声,握着电话去厨房倒水,“你别太辛苦了。”

  听见他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枯哑,林悠担心他,“你昨晚没喝多吧?”

  “喝多了怎么办?”

  林悠呆呆愣愣地说:“我照顾你呀。”

  他站在料理台前,不自觉唇角上扬,“真的?”

  林悠说:“真的。”

  “好,那我等着。”

  挂了电话,訾岳庭将手机屏保换回了那张在达古冰川拍的照片。

  林文彬昨晚说的那番话,他不是没考虑过。但日子是两人一天一天过的,路也要一步一步走,现在就考虑身后事,那是杞人忧天,伯虑愁眠。

  要想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美景,就需要走一条和别人不一样的路。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总是选择那条困难的路,前方重重障碍,就当是人生的考验。既已登船,便没有半途返航的道理。

  而林悠这趟下乡,其实是为调查李汉山的案子。

  沈一安通过暗访李汉山的民间关系,摸出了一条很不寻常的暗线。

  李汉山这几年所有的黑色收入,除去补贴家用和挥霍,基本都投入了一个叫做“利康”的混凝土公司。通过企业信息查询,这家公司的出资控股人姓钱,注资成本一百万,公司的办事地址在锦城。

  他们按照地址找去了公司

  的办事处,发现办公室门是锁的,门口没有挂牌,联络人电话也不通,显然是个空壳公司。

  但就是这样一个空壳公司,每个月却有固定的资金源入,从几十万到几百万不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沈一安决定从钱某身上入手调查。通过网络上得到的信息,沈一安发现这个钱某是锦城某采砂协会的会长,而这个所谓“采砂协会”就位于距离马草塘不远的马家村。

  马家村有什么?有河道,有河砂。

  综合多方信息来看,这个钱某和利康混凝土公司主要经营的业务,应该是开采河砂。

  在中国,七八成的砂石行业都和“地头蛇”、“□□”脱不了干系。

  原因也很简单,过去二十年房地产经济蓬勃发展,每年要盖多少房子,就要用到多少河砂制备混凝土,市场需求导致砂石成为了暴利行业。

  而这个行业根本不需要门槛,只需要一条船,和一双硬拳头。

  和周姐汇报过初步的调查况果后,他们马上动身去到马家村展开调查。

  由于案情牵涉甚广,调查的过程全为暗访,并没有惊动当地派出所和村政府。

  林悠想到一个主意,“我们可以先找当地村民了解一下采砂协会的情况。”

  “你对马家村熟吗?”

  “不熟。但我们所里有一个扶贫户是马家村的。”

  沈一安想起来了,“你说那个越南老婆跑了的?”

  “是。王文贵前两年好像和当地派出所闹过矛盾,具体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也可能和采砂场有牵连。”

  沈一安虽然觉得王文贵这人不太靠谱,但既是暗访,先去当地摸摸村民的口风也好。

  王文贵是所里的重点扶贫对象,所里隔三差五就安排大家下乡看望他,所以王文贵家住哪他们很清楚。

  桑塔纳一开进马家村的路,沈一安就发现了问题。

  “这村子确实不对劲。”

  “怎么了?”

  “你看这条路,明显运过河砂,而且就是这几天刚运的。没下过雨,黄土还很干燥。”

  林悠摇下窗户仔细看了看,路面确实有两条迂深的车轱辘印,道路两侧还有洒落碎砂和泥水,不像一般车子留下的,得是大吨位的货车。

  按这运输量,仅粗略

  估算,也绝对超过了马家村河道法定的开采量。

  沈一安让林悠做好心理准备,这可能是个大案子。

  这个案子如果办得好,肯定关系到未来的晋升,他们说不定能从基层调到市局,但如果办的不好,恐怕要得罪一批人。

  车子拐拐绕绕进了村,王文贵蹲坐在家门口抽烟。他们来得次数多了,王文贵都认得这车子了,见到林悠下车,讪脸笑问:“幺妹,你咋过来了,是不是我婆娘找见了?”

  “不是,我们就过来看看你。”

  来的路上,他们在村口的超市买了点家用品,当做礼物送给王文贵。

  王文贵看见他们手里拿的东西,老大意见,“你们买这些乱糟东西,不如给我整两包红塔山。”

  沈一安把东西放到屋里,又环顾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屋子的状况只能用“茅椽蓬牖,瓦灶绳床”来形容,本就破陋的平板房屋顶破了个大窟窿,上面搭了块塑料布,滴滴答答在漏水,而屋中间摆了只澡盆在接水。

  前段时间下大雨,把家里仅有的电器都给泡坏了,现在是灯也不亮,电也不通。

  沈一安无奈道:“你说你这屋头都这样了,也不修修,还有钱买烟?”

  王文贵跟他们不是一个脑回路,“有烟抽快活,睡地上也不冷。再说这家伙也修不好了,一下雨就扯拐,雨大了,我不如去牛圈睡……”

  林悠搬了条凳子,在王文贵身边坐下,“王哥,我问你个事情。你平时夜里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听到附近有机械运作的声音?”

  王文贵的脑袋也不是真糊涂,他吸了口烟,拧巴眉头,“你们是不是要问我船厂的事情嘛?”

  “船厂?”

  “我们村就有一个大船厂,没有别的搞机器的。”

  林悠和沈一安对视了一眼,“这个船厂具体是做什么的?”

  “能做啥子?挖河道,采沙子,河床都给他们挖空咯。”

  “那他们是白天挖,还是夜里挖?”

  “都挖。”

  王文贵说:“不仅挖,还强买强卖,全村人盖房子都得用他的沙。我不愿意修屋头,就是因为不想买他们的沙子。”

  几句话问下来,基本印证了他们之前的猜测。

  林悠继续问:“这

  个船厂的老板你认得吗?”

  王文贵回忆了一下,“好像有个姓钱的,开轿车,是大老板。带头挖沙的是村长女婿,是个西北人,十几年前入赘过来的。原来我们村有好几家采沙场,后来这个姓钱的来了,逼得他们都没得活路。他跟村长女婿两人合起伙跟村里签了协议,让进出村的运沙车交过路费,不交就把人捉起来打,被打瘫痪的都有……”

  林悠感到奇怪,“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人捅上去?”

  “谁敢说?没人敢说。为了这事,我一天跑了五六回派出所反映情况,结果他们把我当老赖,连户籍都不给我办,你说窝火不窝火。”

  王文贵摇头慨气,“这群人后台硬,有靠山。谁敢去举报,家里第二天就被砸得稀巴烂。村政府没几个是好人,现在河已经让他们挖干了,再挖下去,也就没沙了……”

  听过王文贵的描述,林悠和沈一安都有预感,实际情况只会比王文贵说的更糟,而不是更好。

  离开王文贵家,两人驱车前往采砂地勘察。

  马家村不大,只有一千多户的人口,因江安河流经此地,才吸引了这一批投机商人。

  这些年,非法甚至盗采河砂的行为在各地屡见不鲜,那些一家独大的沙场,基本都是靠着暴力手段垄断的。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过去这二十年,很多人都靠着采砂发了大财。

  也难怪人说采砂业是「马达一响,黄金万两」。

  再走几百米路,便是千疮百孔的河道。主干河道基本已经干涸,只有零星几座沙丘浮在沼地上,裸露的河堤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缺口,唯一的采砂船就停靠在低岸边,因为水流量不达标而没有在运作。

  两人下车在岸上站了一会儿,沈一安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滥挖河沙会使河堤失去保护,河床出现深坑。现在是没什么,但到了雨季,水一涨一泡,河堤就有可能坍塌,引发洪涝灾害。”

  联想到这些年频发的地质灾害,林悠说:“所以不是天灾,是人祸。”

  沈一安点头,“没错。”

  人类怎么对待自然,自然便如何回馈人类。

  林悠问:“非法采砂的事情归哪个部门管?”

  “水利局,河道管理

  局,公安局,村政府……都能管。”

  沈一安说:“现在有两种可能,要不是他们对此完全不知情,要不就是监守自盗。”

  “如果是前者,问题还好说,如果是后者……”

  林悠噎着没有说下去。

  沈一安点头,语气凝重,“所以我说这是个大案子。”

  离开马家村后,两人第一时间去到市局和周姐汇报调查进度。

  “李汉山的姐夫姓钱,这个混凝土公司的老板也姓钱,应该跑不了是一家人。而利康这个空壳公司,应该是他们专门用来洗钱的公司。通过这几天的走访了解,我们初步推测,这个由钱某创办的采砂协会,是个具备有黑恶性质的民间商业组织。他们不仅垄断了当地的河砂业,还坐地起价,强买强卖。按照目前现有的规定,具有合法资质的标段船只可以在每天上午九点到下午三点进行常规采砂。但村民反映,马家村河段采砂基本是日夜运作不息。标段船从船厂出发,在江安河的各段采区内流窜作业,大肆盗采河砂,牟取暴利。”

  沈一安掏笔在白纸上写了几个数字,“我简单算了一笔帐。一条普通采砂船,每分钟能采50立方的河砂,那么正常作业一天,就能采得万立方米的河砂。按目前每立方米50元的市场均价计算,采砂船只要运作一晚上,净利润就能达到一百万。当地人说船厂日进斗金,看来是真的。”

  周姐在听,也在思索。

  这个利康公司背后究竟会牵扯出多少人不得而知,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查还是不查?

  沈一安提出,“这个案子如果真要查下去,只有我们两个人肯定是不够的。”

  周姐也清楚这一点。但现在并不是公开透明的侦办阶段,如果调动市局的警力,很可能打草惊蛇。采砂协会能够做到现今的规模,执法部门至今也没有动作,可见政府部门里一定有他们的保-护-伞,这一点毋庸置疑。

  周姐说:“这个情况,我要和上级汇报一下。你们先按兵不动,等我的消息。”

  走出市局的高门石阶,天色将晚,落日余晖照在庄严国徽上,沈一安问林悠,“你回所里吗?”

  想到林文彬可能会去单位蹲她,林悠说:“我还有别的事情,自己

  打车走吧。”

  沈一安见她拿出手机在写信息,欲言又止,最后转着车钥匙走了,连句再见也没说。

  两人往后还要搭伙办案,有些事情摊开了说反而累赘。

  人际关系一旦变了质,就回不到从前了。

  林悠边下台阶边给訾岳庭写信息,问他下课了没有。

  信息发出去没几秒,电话就打进来了。

  “你下班了?”

  “嗯。”

  “你小叔没去派出所堵你?”

  林悠说:“我来市局汇报工作了,他不知道。”

  电话那边有推动椅子的声音,“那你等一会儿,我去接你。”

  “不用。我打车去找你吧。”

  訾岳庭告诉她,“我在家里。”

  今天他请了一天的假,醒过酒后就闷在家里画画,也没出门。

  半个小时后,林悠打车到了荷塘月色,小区的门禁很严,外来车辆必须报门牌号才给放行。

  訾岳庭给她开门时,身上还穿着工作服,是件白大褂,上头蹭满了斑驳的颜料。

  “你在画画?”

  “嗯。”

  他低头把身上的工作服脱下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吃饭了吗?”

  “没。”

  “那我煮点面条。”

  上楼时,林悠小心翼翼问:“我晚上能不能住在这儿?”

  她不想回家,也不敢回813小区,害怕林文彬会去那边堵她。

  訾岳庭转身说了句,“求之不得。”

  回到三楼,訾岳庭挽起袖子开始煮面,林悠坐在沙发上,有些郁闷,“但我没有衣服换。”

  訾岳庭没转头,“你把钥匙给我,吃完饭我过去帮你拿换洗衣服。”

  林悠突然心动,走到厨房,悄悄从背后抱住他。

  他的体温一贯比她高半度,身上还有轻浅的松节油味。她从前觉得这味道有些刺鼻,像是新装修的房子里的工业树脂味,是陪他坐画室坐久了,渐才习惯的。

  林悠说:“好在有你陪我……”

  爱情这件事,终于不是她一个人在坚持。

  訾岳庭开火煮水,转身抱着她问:“你今天下乡怎么样?”

  林悠皱了下鼻子,“累。”

  是心累。

  关于调查内容,她不能透露,但精神上的疲倦,他却感受到了。

  强占河道横行不法的土财主,赚得钵满盆满,本本分分

  遵纪守法的老百姓,却只能住在漏雨的平房……是,任何社会都不可能完全没有矛盾的存在,但这些真实发生身边的案件,同样发人深思。

  像马家村这样的村子在全国有多少个,难以想象。

  察觉到她不想说工作,訾岳庭也没有继续问,沉了口气,和她说:“这只是一份工作,是你会碰到的无数案子中的一个案子,没必要把自己搞得心力交瘁,知道吗?”

  “嗯……”

  水开了,訾岳庭松开她,往锅里下面,又敲了两个鸡蛋进去,手法熟练地顺着沸汤打散。

  “去拿两个碗,两双筷子,准备吃饭。”

  他煮的是清汤挂面,只放了点虾米紫菜和葱花,味道比较清淡。冰箱里还有夹江腐乳,他夹了一小碟放桌上,给她调口味。

  林悠坐在餐桌前,出愣了好久,半天没动筷子,是在想事情。

  訾岳庭问:“怎么不吃?”

  她拾起筷子,挑一缕面条,说:“桌子高,坐得有点不习惯。”

  “过两天,我去换张桌子。”

  林悠看他,“你这么听我的话?”

  訾岳庭说:“居家,舒服最重要。”

  他已经过了那个会为窗帘的颜色,地毯的材质而吵架的年纪,也没有那么多情绪要发泄。他宁可将那些躁动不安的情绪都攒起来,交由画笔去诠释。

  吃过晚餐,訾岳庭换了身行头,去帮林悠拿衣服。

  临走前,他把大门的门锁密码告诉给了林悠,和他的手机密码一样,是小檀的生日。

  林悠站在一楼进门的走道边看着他换鞋穿外套。

  “我和你在一起,小檀会生气吗?”

  訾岳庭换好鞋,走过来,捧起她的脸说:“她是我女儿,但我不会干涉她的人生。同样的,她也无法干涉我的人生。”

  “如果她不肯接受我呢?”

  訾岳庭说:“我一样会和你在一起。”

  现在这个困境,她远比他更辛苦,要承受更大的压力,但他不希望她为此彷徨犹豫。

  到了813,林文彬的车果然停在小区里,人就站在灯下花坛边打电话。

  不用猜也知道是打给林悠的。

  訾岳庭走下车,林文彬这回没跟他废话,上来就给了他一拳。

  訾岳庭没躲,人往后趔趄了一下。但他能感

  觉到,林文彬这一拳是收着力的,下手并不重。

  遛狗的老头躲远了在看戏,小区的感应灯又亮起了几盏。

  今晚,月光冷清。两人都没喝酒,都是清醒的状态。

  林文彬问他,“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昨晚的话说的不够清楚?换位思考,如果苃苃是你侄女,你舍得把她嫁给一个四十岁的人吗?”

  “我不舍得。但我会尊重她的决定。”

  訾岳庭说:“她是成年人了,要真是叛逆,拿起身份证就可以和我去登记结婚。但她没这么做,因为她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你别跟我在这放狗臭屁,”林文彬抓着他的领子没松手,“訾岳庭啊訾岳庭,我就想不通了,你缺女人吗?你骗她什么了让她铁了心要跟你在一起?”

  “我在北川中学支教的时候,教过林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去北川,也不会做她的美术老师。这个故事,也算是你促成的。”

  訾岳庭掰开他的手,说:“打你也打过了,要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冲我来,别老吼她。”

  家里,林悠抱了条羊绒毛毯,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电视开着,但顶灯是熄的,只留了盏孤零零的落地灯在发光发亮。

  訾岳庭把衣服放进卧室,轻手轻脚走到沙发前,绒绒暖光打在她的脸上,睡颜恬静,他想从她手里抽出遥控关电视,人醒了。

  林悠揉了揉眼睛,“回来了。”

  “嗯。”訾岳庭顺势坐下,“天气冷了,我给你拿的都是秋衣,放卧室了。”

  林悠问他:“内衣拿了吗?”

  訾岳庭笑,“当然。拿了一套白的一套粉的,还有一件浅蓝色的……”

  林悠赶紧捂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典型的逃避主义。

  “嗯,我不说,等你穿给我看。”

  客厅的光线昏昏暗暗,暧昧不明,恰是能陷落温柔的陷阱。

  訾岳庭问她:“困吗?”

  林悠眨了下眼睛,似在用眼神抚摸他,但这仅仅是男人的错觉,她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现在不困了。”

  得到回答,訾岳庭不动声色地摸进毛毯底,“那我们做点别的。”

  手握上温暖的小山包,他揉捏了一下,感觉好像比平时涨了一些。

  訾岳庭问:“你没来例假

  吧?”

  林悠答:“没有。”

  按理说这两天就该来了,可却迟迟未到,她还有些担心。

  她总看电视剧里演,男女主角一晚就中招。

  “在理县的那晚……”

  “放心,没事。”

  “你怎么知道?”

  訾岳庭说了两个字,“经验。”

  以前考学的时候,画班里流传着一句话。不能吃静物,吃静物考不上美院。后来上了美院,这句话变成了不能睡模特。

  情-欲可以激发创作,同样也可以阻挠创作。

  现在,他也分不清自己处于哪个阶段。

  飘着的人儿,总要寻一处落脚。

  他们这群玩艺术的人,哪个不是在飘着?能遇上个脚踏实地过日子的,是三生有幸。

  开灯后,林悠才看见他左眼眶下有点泛青,明显和右边不对称。她的职业警觉苏醒了,“你刚刚是不是碰到我小叔了?”

  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林文彬的电话她一个都没有接。

  訾岳庭知道瞒不住,就说:“是。”

  林悠眼睛红了,“他怎么能打人呢?”

  “没事。上学的时候,我俩没少打架。”

  如果挨这一下,能让他心里舒坦些,那也值当。

  “我小叔脾气可臭了。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我们得想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听我们单位结了婚的同事说,可以先上车,后补票……”

  訾岳庭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先上车后补票”是什么意思。

  林悠认真说:“要是我怀孕了,他就没理由为难我们了。”

  訾岳庭叹气,“结婚生孩子,都是大事情,要好好考虑。你现在一脑门子热,将来肯定会后悔。”

  回来的路上他也想了想,结婚这事,他们两人都太急了。大概是回了趟北川,又念起了生命无常,想着能快乐一天是一天,对现实处境根本了无理绪。

  站在林文彬的立场上看,他这个小叔做的一点错也没有。这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要让两家人都接受,总要有一个过程。

  林悠却信誓旦旦说:“我认定你了,不后悔。”

  訾岳庭搂着她坐在沙发上,“先不想这些了,我们看电影吧?嗯?”

  他在电视上调出自己的收藏影单。今晚,适合看一部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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