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_东宫小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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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李觅接过赵含姝手中的纸张,略翻了翻,面上浮现一抹很是满意的神色。

  “颇有进步。不过,你以后不必写这么些,女儿家写字,不过是闲暇之余怡情罢了,练久了伤神费力岂不是得不偿失?”李觅又道。

  里面沈燕倾跪坐在屏风之后的矮几旁,听着外面李觅这般温和轻缓的声音,心里不由得暗叹了一声。这李觅还真似个双面人,他适才对自己怎么说的?说她的字写得散漫,还说要她回去好好练字,不得成天只想着玩。可面对赵含姝呢,不仅说话声音软绵绵令她听着起鸡皮疙瘩,还担心赵含姝写字伤神费力,这是个什么缘故?

  罢了,自己这个“不讨喜”以后定得远远地避着他,省得他心里不自在,说话夹枪带棒的,弄得她也浑身在不自在。沈燕倾又叹一声,只盼着那赵含姝早些走了,她也好早些离了此处。

  可沈燕倾等了好一会儿,那赵含姝并不急着走,她听得李觅关心于她,顿时表现得欢喜不已。

  “太子哥哥,写些字哪就累了我?倒是太子哥哥不仅读书刻苦,还要帮着着陛下料理政事,含姝可真是担心太子哥哥累着了。”

  “我无妨,含姝不必挂心。”

  听着外面两人一来一往的倾吐关切之意,屏风后的沈燕倾顿时如坐针毡,心里将李觅暗骂了一通,心想你两个软语绵绵,倒叫自己窝在这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出,这算是怎么回事?

  “太子哥哥,这份帖子上有几个字我一直写得不顺,你可不可再写一遍让我观摩下,我回去好仔细琢磨……“

  里面的沈燕倾听得这话,几乎要按捺不住跳将出去了,听这意思还要现场教写字,这得磨蹭到什么时候,难不成今日自己一直要憋在这屏风之后?

  “含姝,下次吧,一会儿我要去崇文馆见客。”外面的李觅缓着声音道。

  沈燕倾一听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这李觅总算说了人句。她屏住呼吸又竖起耳朵,心里有些担心,外面的赵含姝又要软语相求,那李觅一时心软说不定就应下她。

  “太子哥哥见客要紧,含姝就不打扰了,待明日再来请教太子哥哥。”没想到赵含姝竟是乖巧着声音答应了。

  一会儿之后,听着外面赵含姝行礼告退,而后走向了门外,又听到了门被合上的声音。沈燕倾这时也算放松了下来,她站起身,举起了双臂伸展了下身体,正打算走出去。

  “你不必出来了,就在里面背书,背好了再出来。”

  可沈燕倾才抬起一只脚,外面的李觅竟是突然说话了,沈燕倾听得脚步一顿,心里更是暗暗叫苦。

  “殿下,燕倾记性不好,背书极慢,你看能不能让我回栖凤阁背?这样也免得耽搁了殿下见客不是?”沈燕倾站在到了屏风出口处,一双手扒在屏风边上,朝外面露出了大半张脸,尽量放缓了声音,与李觅央求着道。

  “见客不急。”李觅只回了她四个字。

  “这样不大好吧?殿下一向有守礼谦恭的美誉,若是因为燕倾的缘故,慢待了客人,影响了殿下的声名,岂不是燕倾罪过大了?”沈燕倾只好耐着性子,打算来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李觅听了她这话竟是转过脸来了,抬眼将沈燕倾上下看看,而后竟是弯了下唇角。

  “你不必担心这个,我说的见客,其实是有些问题想要向老师请教。”李觅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轻缓,看向沈燕倾的眼神里甚至有一丝期待。

  果然,沈燕倾听了李觅这话,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僵了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胸中的几乎要按捺不住的火气。心里却在暗忖,这个李觅肯定是故意的,他口中的“老师”是她的亲爹。也就是说,她今日若是背不出这《女论语》,那么她爹就得在崇文馆一直等着李觅。

  “好,我背。”沈燕倾一连深吸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沈燕倾说完之后,再不看李觅一眼,她重新回到里面的矮几之前,将刚才落下的抄有《女论语》的宣纸都摊在了案上,然后凝了心神,摒弃杂念,一心默念强记了起来。

  《女论语》虽有十篇之多,不过好在内容精短,且文字浅显,朗朗上口,沈燕倾一向聪颖,只不过于读书一事上一向有些偷懒,这会儿因为担心亲爹被她连累无故久等,因此背得十分用心,约莫小半个时辰就将通篇内容都记住了。

  “殿下,我背好了。”沈燕倾走出屏风,站在李觅案前小声道。

  “都记住了?”李觅一直在看书,这会儿听得沈燕倾说话,他抬起头,面上有丝惊讶。

  “嗯,都记住了,我这就背给殿下听。”沈燕倾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宣纸递到了案上。

  “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

  可沈燕倾才开了头,李觅竟是挥了挥手阻止她继续背下去。

  “行了行了,不用背了,我信你都记住了。”李觅道。

  沈燕倾见他这样顿时又是好一阵气恼,心想早知道这样,哪里要那么拼命背,直接告诉他自己背好了不就完事了。“是,殿下。”

  沈燕倾心里恨得牙痒痒,可面上仍是一副恭顺模样。她站在案前等了一会儿,可李觅一直没有开口让她走,他低下头,将眼光重新落到了案上的书上,几乎是忘了她这个人的存在。

  “殿下,你该去崇文馆了。”沈燕倾等得不耐烦,可心里又担心她爹等得太久,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出声提醒道。

  可李觅头也没抬,双眼仍在书上,可他缓着声音道:“不急,我适才忘了,我昨日已和老师改了时间,是明日请老师来崇文馆的。”

  沈燕倾听了这话,先是愣了下,待反应过来时,心里火气噌噌地冒了出来,哪里还能保持住乖顺柔婉的模样?昨夜她抄书抄到后半夜,一大早连早膳都没心思吃,就来了这里,在他跟前低声下气的,又是认错又是背书的,这会儿他居然说忘了和她爹改约时间了,他这分明是在戏弄于她啊。

  “殿下,明人不说暗话,燕倾五年前冲撞了殿下,昨日又无意冒犯了,这两桩事的确是都燕倾的错。燕倾只求殿下今日一并将帐都算了,该怎么罚就怎么罚,燕倾都愿意领。只请殿下不要这样拐弯抹角的,这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沈燕倾直挺挺地站在李觅的案前,下巴抬得高高的,语气又快又急,一副霍出去的模样。说完这一通话之后,她总算胸中通畅好些,像是将这些日子藏着掖着的那份憋闷一下子都发作了出来,连呼吸都顺溜了起来。

  可奇怪的是,看着瞬间龇毛的沈燕倾,李觅不仅没有生出怒容,反而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见了李觅脸上的那抹笑意,沈燕倾又愣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气愤,居然朝李觅发了火。他这笑,怕是怒极反笑吧?沈燕倾心里猜测着。

  “对了,就是这样,这样就顺眼多了。”李觅又开口了,他将身子后倚,面上也是一副轻松之色。

  他竟然不生气?沈燕倾一时又想不明白了。难道说,是因为他看出自己此次入宫,在人前端庄温婉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一时看不惯,所以想出这些招数来激怒她,好让她露出原形?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是不是太过清闲了些,与众人口中那个谦恭有礼,勤奋上进的太子形象是不是差得远了些?

  “你在心里骂我,对不对?”见得沈燕倾不吭声,李觅又道。

  “燕倾不敢,燕倾只求早些领了殿下的罚,叫殿下消了气,以后也好过得舒坦些。”沈燕倾说得一脸的正色。

  “消气,我怎么消气?”李觅听得这话突然又冷笑了一声,而后自坐上起身,踱着步子站到了沈燕倾的跟前。

  “先说说五年前的账吧,我这只手,被你扎得鲜血直流,我还得瞒着母后及身边一众伺候的,每日叫曹伯悄悄地涂药,直过了半个多月才好,可到底还是落下了病根,每逢天阴下雨,便要痛上一痛的。”

  李觅一边说着,一边将袖子抬起来,将自己的掌心朝着沈燕倾的眼前晃了晃。沈燕倾听得心里发虚,抬眼朝他掌心仔细看了看,果然见得尚有两道浅浅的痕,看来当时伤得的确不轻,不过,他说的天阴下雨就要疼一回,可不是太夸张了些。这是皮外伤,又不是伤筋动骨,会有这么厉害的后劲?

  “还有,昨日那只巨丑无比的纸鸢,劈头盖脸地就砸了过来,我这脖子怕也要落下病根的……”李觅又指了下自己的脖颈,脸上的神色严肃得很。

  他今日果然是要和她算帐的。沈燕倾心里叹息一声,可此时,她也不能不低头。

  “都是燕倾的错,请殿下罚我,无论怎么罚,燕倾皆都心甘情愿。”沈燕倾又一礼道。

  李觅听得这话又冷笑了一声,过了半晌才道:“罚你?母后都说了,你是亲戚。再有,你还是我老师的女儿,你说,我能打你罚你吗?”

  听得李觅的反应,沈燕倾一时也没了话,心想这于情与理的,他李觅还真不能明着罚她。可如今他心里窝着火,不叫他发作出来,这日后在宫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这日子不好过啊。

  “要不,趁着这会儿没人你惩戒我一回,只要没有皮外伤,定不会伤着大家的情面。”沈燕倾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将掌心摊开,一副让李觅打她板子的模样。

  李觅看着递到自己跟前的一双手,又看着沈燕倾侧过脸,一副霍出去的忍痛架势,他怔怔看了一会儿,过了半晌笑了起来,这回真的是气极而笑。

  沈燕倾等了半天没见动静,于是转过脸来,就见得李觅一脸恨恨的模样,她随即意识到,这回恐怕又做错了。他这样的人,罚人哪里还需要亲自动手的?

  “要不,殿下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惩戒法子?”沈燕倾只好低着声音道。

  李觅听了没理会她,只怒视了她一眼,而后转身,一拂袖子又坐回到了案后。他的目光落到案上沈燕倾带来的宣纸上,而后就停滞不动了。沈燕倾一见就发了慌,心里还真担心李觅又要罚她抄书。

  “那就罚你……”李觅又开口了,说到这里却又停住,只拿眼看着沈燕倾,这让沈燕倾心里又是一阵忐忑。

  李觅将沈燕倾面上的不安都收入了眼内,渐渐的,面上的神色变得缓和了,甚至有一丝忍笑的感觉。

  “罚你再做一只纸鸢……”

  李觅将剩下的说完了,沈燕倾听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罚她再做一只纸鸢,这是个什么惩罚?这简直是奖励啊。

  “真的就,就做一个纸鸢就好?”沈燕倾不放心地地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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