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六十_少女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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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六十

  一小时前,谢弋得知莫邵走货失败的消息。

  这是他亲信透露的,说他们就在别墅共商。

  他感到兴奋,一种莫名、奇异的感觉在胸中回荡。

  为此他带了几位好手、一辆车来到别墅。

  出发前,他又注射了一回s。谢弋不是没尝过毒,但s是给予一种前所未有的梦幻感,身心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恐惧感。

  夜色树影下。

  他们的车蛰伏在距别墅三百米开外的地方。

  他先派一个好手去探路,那人生性敏锐、聪明,懂得随机应变。

  十几分钟后,他回来,说警车已经在外包围了别墅。

  有人说他们要赶紧逃。

  谢弋吸得正嗨呢,听到这句话,指着那个窝囊废,来句:“打,他|妈的给我往死里打,你们要是谁敢临阵脱逃——”

  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阴测测地笑了声,“钱不要没事,你们家里人……”

  这些好手出身贫民区。

  那些穷人,弄死一个,对他而言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逞论莫邵都没倒呢,哪怕倒了,这金|三角生机仍然无穷无尽。

  谢弋在一顿打骂声中嗤笑着下车。

  他朝里望那别墅,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今夜无星无月。

  没有光。

  他笑笑。

  少了点颜色,不够好看。

  要有火,滚滚的烈火,将整个人间都烧出地狱的颜色。

  他谢弋大半辈子为了莫邵宏大毒业至今,都没做过什么尽兴的事。他父母因莫邵而死,他自以为能够得到他的信任,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

  韩珉的出现打破了本应是他唾手可得的一切。

  害他到现在这地步的,也是他。

  所以这不能怪他。

  他只是见他们困难、被包围,就好心好意地扔了捧火。

  管烧死谁呢,死得越多才越好。

  他只想撕裂夜幕,一窥春光。

  没料到春光乍泄。

  他守在别墅不远处,看着警车中剩下的人匆忙去救火、离开去联络当地警方。

  谢弋想,会有谁被他守株待到呢?

  他期待是韩珉。

  逃出来的一个家伙见到他就跪下,他问了他几句,才知道原来那小姑娘也在别墅里。

  这就好玩了。

  果不其然,被他等到了。

  “姓韩的对你可真好……”

  周落张嘴正要喊——嘴巴、手,都被另外一个男人制住。

  谢弋笑着靠近她,埋在她颈侧深吸气,“果然是个小姑娘……”

  她瞪他。

  谢弋收了表情,眼神癫狂而兴奋。

  “我带了四个手下,现在离天亮还要几个小时呢,你说,让他们四个人轮流上你……或者同时上你……”

  周落怔住。

  他摸她的脸,神情迷醉:“一定很好玩,对不对?”

  周落脸色惨白。

  ……

  借着夜色掩护。

  车子驶向郊区更深处。

  莫邵安然坐在后座拨弄骨珠,韩珉在驾驶。

  他阖眼说:“暂时不要送我回任何住所,现在条子一定盯得紧……”

  韩珉:“我有个地方,隐蔽也安全,没人知道,您要是信得过我……”

  莫邵神情疲惫,抬手:“唉……都这份上了,你又在火中救我,我莫某怎么不信你?”

  车厢晦暗,车表盘上亮红、荧绿的数字跳入眼中。

  凌晨两点三十四分。

  他面无表情地正视前方路况。

  深夜,车急速驶过一只猫的尸体。

  开膛剖肚,浆红的血干在柏油路上。

  这样的残躯遗骸,毫无美感。

  温度退却,意识清醒而异样宁静。

  世界在他眼中只分为两色。

  黑与白。

  …

  凌晨两点四十四分整。

  他们进入郊区边沿的一处废弃的医疗器械厂。

  空旷偌大的工厂中,有腐锈的气味、老鼠蹿过的吱吱声、脚步的回荡。

  莫邵攥着他手腕上的骨珠,疑惑地轻声问:“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他背对着韩珉。

  韩珉面无表情地朝他后脑勺举起枪。

  他也轻轻回他一句:“没问题。”

  这里是你的坟墓。

  能有什么问题?

  ……

  漫天火舞,将整个黑夜照得亮如白昼,也像从未见过的天堂。

  不远处,漆黑树林下的警车旁。

  方毅山握住韩徽的肩,问:“周落呢?还没找到吗?”

  韩徽皱眉,扫开他的手,“不要担心,这边都是我们的警力,韩珉四叔也在赶过来,不会有事的。”

  “可是周落——”

  “老方……”他压低声音,“你我之间认识二十多年,你还信不过我?”

  “周落一定能找到,不过……有些事情我要和你说说……”

  “这件事过后,你就从线上退了……”

  他烦躁地抽根烟。

  …

  两车之隔。

  韩徽手下递给孟昀一张卡。

  孟昀拧眉打量,斜睨他:“你们这什么意思?”

  那人说:“孟先生以前是在毒商罗成手下做事的。”

  他神情一滞。

  “虽然孟先生在缴毒中也功不可没,但是……您这只能算是坦白从宽……”

  孟昀攥紧拳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张卡上的钱够你和你心爱的人无忧无虑地过完两年,孟先生想,到时候您会有自己的孩子,可像您现在这样的情况……只怕有些艰难……”

  “无忧无虑地度过这两年,慢慢地从长计议……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很舒适、愉快?”

  “如果孟先生答应我们的条件,那么不仅这张卡上所有的钱归您,您也不会受到任何牢狱之灾……”

  “况且,我们的条件,不算是为难您……”

  黑暗里。

  他死死盯着手上的卡。

  在这一刻,这就像一块最锋利的刀片。

  即便握得鲜血直流,他也不想松手。

  孟昀闭上眼,又睁开。

  眼前凌晨的昏黑愈加模糊,像一团打转的墨汁。

  他们在中间小小的黑色漩涡中。

  被吞噬。

  ……

  荒草丛生的夜下。

  废旧的医疗机械厂。

  一盏灯开了,沙黄色的光。

  小飞虫在打转,撞上、掉下,在地上抖抖翅膀,又飞扑到灯泡上。

  嘶——

  火烧般的烫。

  小黑影轻轻掉落在地。

  陈旧的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人,那人手脚被牢牢束住,闭住眼,光打在脸上,面色呈现一种枯死的黄。

  他缓缓睁眼,浑浊的瞳孔缩小,倒映出另一个人的身影。

  一副濒死之相。

  韩珉戴上橡胶手套。几种常用型号的手术刀罗列在他眼前。

  刀片刃端泛起冷光。

  莫邵扯扯嘴角,低声笑笑,声音虚弱:“走货线路、这批出问题的军火、罗成……都是你做的……”

  他没说话。

  “我早就应该要察觉……这几年但凡走过的路线……总有条子……”

  一阵咳嗽。

  莫邵喉间血腥翻涌。

  “是你……”

  韩珉这几年尽心竭力制|毒,他实在是料不到,并且也实在是不会料到——这个看似温和无害的男人,竟一点点掏空了他的帝国。

  他当韩珉受他掌控,为他做事。

  熟料温顺的羊也会反咬一口,让人鲜血直流。

  “我一直想剖开你的心脏看看……”他选了一把手术刀,“想看看,血会喷多高?”

  “您也不年轻了……”他摇头,“天花板是不行了,喷到灯泡那……”

  他弯唇:“倒是可以试试……”

  莫邵视线停在灯泡上,喃喃:“为什么?”

  “我不会让你很快死,我是个医生,莫爷对我的医术,要有信心。”他侧头,光照清他的眉眼。

  漆黑与冷白。

  他面无表情地,准备收割生命。

  该从哪先开始呢,剖开这具还活着的、内里肮脏的苍老身躯。

  刀片贴在他颈上,他迟缓地感到冷意。

  彻骨的冷与恐惧。

  他瞪大双眼,喊:“给我理由!”

  韩珉不耐地皱眉。

  真吵。

  先切掉他声带吧。

  男人开始挣扎,他淡漠地看着他从手术台摔到地上,嘶喊着救命。

  韩珉陡然觉得这一刻的莫邵像条狗。

  没有丝毫尊严。

  不过想想也是,他怕死。

  他踩住地上匍匐的人一侧肩,低声说:“你这么想逃,那就先挑了脚筋、手筋好了。”

  他语气平常得就像在和人聊天气。

  “要死,也要死得明白……”他呼哧呼哧地,呼吸很不顺畅,脸色发紫。

  韩珉点头,“也是……”

  他蹲下|身,手中柳叶刀随意地轻划他的脸。

  韩珉将手机放在他耳边。

  点开音频,外放。

  女人凄惨的叫喊骤响,余音叠加回荡在四周,犹如鬼哭狼嚎。

  每个音,韩珉都听过无数遍。

  母亲痛苦的哀求,换来的是愈加暴虐的辱打。

  而他无能为力。

  他深深自责、痛恨、并冷静地思考复仇的可行性。

  一切计划在他头脑中成型。

  每一步,目的深刻。

  只为有朝一日将这痛苦以百倍奉还。

  莫邵折磨他母亲七天。

  他就生生解剖他,用最缓慢、痛苦的方式慢慢折磨他。

  要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器官、组织被一点点地取走、扔掉。

  要他感受自己被一遍又一遍地开膛剖肚,又一遍又一遍地缝上、再缝上。

  直到身上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

  他会注意在他受不了的时候抢救一下的。

  韩珉要他生不如死。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漫长、沉重、压抑的仇恨,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

  只是缓解。

  很快,听完后的后遗症如约而至。

  韩珉头痛欲裂。

  “是谁?”

  他不记得了。

  韩珉慢慢抬眼,冷笑。

  也是,莫邵这一辈子杀的人,可比他手上那串骨珠还多。他喜欢假仁假义,道貌岸然地做个信佛的救世主。

  或许是假意为曾经血腥残暴的过往求个解赎。

  莫邵怕死,应该是想死后进入天堂。

  韩珉心有地狱,半身陷在深渊中,地狱是他的归宿。

  出于好心,韩珉提醒:“十五年前,香港……”

  莫邵神情恍然。

  “你是香港韩家……”他睁大眼睛,“你是韩家……韩家的人……”

  他微笑点头,“她是我母亲,被你虐待致死的女人,还记得吗?那时候你为这个电话的创意开心不已,每次电话打来,我都能听到你的笑声……”

  “还有她的惨叫……”

  莫邵记得。

  十多年前,他嗜血变态,以打虐□□为乐趣。十多年后,他妄图祈求佛祖的赎罪。他贪生,想在这个世上多活些时日,他贪钱权,只要能多活一日,他就是金|三角不败的莫爷。

  “我的父母,拜你所赐,在我十五岁那年就离开了我。”

  “您让我几乎亲眼见证了我母亲一点点地……死亡。”

  曾经,韩珉以为学医、救人就能让他放下仇恨。

  每次音频响起,他还是难受。

  头钻心蚀骨的痛。

  有太多的疑问和自责,他明知母亲受难,却袖手旁观——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他自己,一刀刀地……杀了他的双亲。

  韩珉知道自己陷入了怪圈,走不出了。

  一直以来,他坠入这深渊中太久。

  时间仿佛静止。

  刀尖悬在他脖子上,一寸之距。

  韩珉眉目隐在阴影中,他垂眸,说,“四|号、五号,包括s,是我一手做出的。莫邵,我既可以成全你毒|品帝国的霸业,也可以毁了你让你一无所有。”

  他轻问:“知道吗?”

  刀片刺破皮肤,割入血肉中。

  海|洛|因维持着身心意识的清醒,它支撑他来完成仇恨的终结。

  向下,刀柄顿住。

  是那串佛珠挡住了。

  韩珉……

  是幻觉。

  他闭上眼睛。

  我求求你……

  他正要摘下佛珠。

  ‘她’也俯身看他,那神情几乎要哭出来。

  他伸手想抚上她的脸颊。

  手却触到一片虚空。

  是假的。

  是假的……

  他低头。

  是假的……他知道……

  他知道……

  血汨汨地顺着皮肤纹路留下来。

  莫邵微张嘴,眼睛一动不动地望房梁。

  像条脱水的鱼。

  待回过神,他茫然地看向韩珉。

  柳叶刀掉到地上,声音冰冷而锋利地刮过耳旁。

  紧接着,桌上所有的手术刀都被扔到地上,泛着强烈、数不清的冷光,像一只只发亮的眼睛,窥视着这里。

  手机被他砸到角落,完全报废。

  音频就此消失。

  韩珉不想杀莫邵,也不想折磨他了。

  仇恨,从来都是无止境的。

  那只漆黑、面貌丑陋的恶魔栖居在他灵魂深处。

  就在前一秒,它藏在手术刀的反光中、在手机音频的某个时刻中,它在看着他,低声告诉他该怎么做。

  怎么做,他才能好受。

  怎么做,他才算对得起他死去的父母。

  他就要信了,这么多年,他也都深信不疑地一路走来。

  一切都在海|洛|因的幻象中化为齑粉。

  他见到周落的幻象,听到她的话。

  他明知道都是假的。

  哪怕是假的……

  他也下不了手。

  她都要哭了,她都这样求他,她不想见到他这样。

  他想起周落对他说的话,每一句,他都记得无比清晰。

  越想,就越发感到美好。

  他从未想象过自己也可以拥有。

  现在,她触手可及。

  但恶魔,还在他耳畔低语。

  韩珉再也受不了地狱的酷刑,他要杀死它。

  丢掉仇恨的枷锁,身体与灵魂得到双重解脱。

  他第一个念头就想抱抱她,告诉她他没有做让她伤心的事。

  他也没有杀人。

  莫邵,就该得到他应有的严厉惩罚,而不是死在他的手下。

  现在,他对着莫邵。

  心中。

  只有爱,没有恨。

  在这世上。

  只有深深的爱,才能解开深深的恨。

  他瞥眼莫邵,走出这里。

  他要去找周落。

  他要见她。

  ……

  远离别墅的密林中。

  车门打开,又轻轻关上。

  周落嘴巴被捂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连谢弋在内,车上一共五个男人。谢弋和另一个男人在她左右侧。

  谢弋捂住她嘴巴,她双手又被绑住。

  另一个男人面对着她,将她两条腿|分开——大力地掰开,她后背顿时一身冷汗。

  全然暴力,根本不把她当成人。

  仿佛她就是个低|贱的畜生。

  谢弋在她身后,低笑:“把她身上的衣服都撕了……到时候你们也好办事……”

  他叹息:“你们轮流操|她,看她什么时候没气了再说……”

  “不……”他又摇头。

  “看她什么时候还剩一口气的时候,扔到姓韩的面前……”

  他想想那个画面,就异常兴奋。

  逼仄车厢中。

  她奋力挣扎。

  另一个男人又上前抓住她脚踝。

  周落完全动不了。

  她绝望地想哭。

  蓦地,一个叩窗声响起。

  谢弋头也不抬:“自己人,继续。”

  余光中,夜幕深黑。

  天为什么还没亮?

  ……

  郊区边沿,废厂。

  韩珉笔直地朝外走去。

  他想起周落,嘴角不禁上扬。

  忽地,后脑勺被抵住。

  冰冷的枪管移到他太阳穴。

  韩珉眯起眼,望向外面。

  天,还没亮吗?

  作者有话要说:还记得,当年被枪玫支配的恐惧吗?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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