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第六十二 三个臭皮(男)匠(人)不及个女儿郎 1_六宫粉黛无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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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第六十二 三个臭皮(男)匠(人)不及个女儿郎 1

  日暮昏鸦,归树绕匝,皇帝回到春和殿的时候看到内殿一片墨色,没有掌灯,一抹袅娜的身影立于窗前,裙袂和纱帛垂下寥落的影。

  他低声问侍立外头的张嬷嬷:“贵妃晚膳用过了没?可进的如何?”

  张嬷嬷答:“回陛下话,娘娘晚膳进的香,和往常一样。”

  皇帝一颗浮在半空,暗自缓了口气:“那便好。”

  抬步入内,宫娥们秉着火折点亮了十几盏夹纱灯,室内骤然豁朗,视物明晰起来,定柔倚着一扇窗凭栏而望,窗外虫鸣啾啾,夜幕无边无际笼罩下来,琉瓦飞檐隐匿在冥色中,层层叠叠缥缈而辽远。皇帝走近了,她回身看了一眼,乌黑的眸子静如止水,盈盈似黑曜珠盛着灯烛的碎光,并无一丝怨愤。

  皇帝轻咳了一声,试探地问:“怎么站着?一会儿又该腿麻了。”

  伸臂握住了婹袅的肩,掌中软玉生香,他怕极了,一路上做了无数个设想,她会不会动摇了心念,会不会因心存愧疚而取舍,那他是不是被舍了的那个,再或者,她难以抉择,索性选择做个狠心绝情的娘子,两边都舍了,继续做明月清风的女冠。

  紧张的呼吸有些不畅:“娘子。”

  定柔眼睫轻轻一眨,沉默中开口:“你那夜决断不下,就是这件事对不对?”

  皇帝“嗯”了一声,鬓发微微湿濡,两人在一起久了,同床共衾,早已熟稔彼此的一气一息,稍有涟漪便能察觉的出来。

  进门前他已做好了坦白一切,淮南的真相揭破之后,他在她面前露胆披肝,余生都不愿再有隐瞒之事。

  定柔问:“你起了杀念对不对?”

  皇帝沉沉点了一下头。

  定柔苦笑了一下,又问:“为何罢手?”

  皇帝毫不犹豫地答:“我不想双手沾上他的血,在你面前失尽了底气,做个无道小人,我想着,他回来就回来罢,还敢跟我抢人不成,反正你现在是我的娘子,除非......你要跟他走。”

  定柔抬手捏捏额角,今日苦思冥想,太多事过了脑海,这会子只觉乏的厉害,全身酸困,长舒一口气,背身对皇帝道:“今夜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回昌明殿睡罢。”

  皇帝盯着她下颔儿的弧,皱眉道:“这就开始撵我了?”

  定柔没力气解释,推开他的手臂,走到妆镜前卸尽了钗环,许是月份大了的缘故,身上负累的如坠了包袱,连着紫花小戒也摘了下来,放进妆奁盒子,淡漠的语气:“我要睡了,你快出去罢,这几日暂时不用回这里,让我清宁几日,求你了。”

  皇帝好似受了莫大的欺辱,咬着牙:“我就知道,他一回来你就心乱了,民间说,后夫不如前夫,原来果然如此。”

  定柔对镜骂了一声:“滚!”

  一路怒气冲冲,连辇都没坐,小柱子一行被喝斥了几声,甩的远远的,回到昌明殿踹翻了一个鼎炉,香灰倾洒一地。“妈的!朕就不信了!”

  翌日耐着性子视朝,方至大正殿,隔墙瞥见底下的乌纱冠纷纷交头接耳,口中说着两男一女的曲目,一女侍二夫,有违伦理,败坏风气,云云,其精彩绝伦堪比话本子,沈从武那孙子刚刚如愿以偿当了右相,正一脸等着瞧好戏的神情。

  也没让内监口传,径直大步流星走进,底下顿时一片缄默,坐在金龙宝座上,襄王担忧的神情落入眼中。

  皇帝亦如往常,端着一国之君的威严气度,说了平身,煞无其事地简略今日朝会概要,六部诸项事宜。

  下了朝回昌明殿更换了便衣素袍,命小柱子引来一匹马,任何人不许跟随,登马上鞍扬鞭一挥,四蹄乘风奔去,从天街往青龙门的宫巷,一路急急打马,襄王捧着一叠奏本恰看到,忙叫侍卫牵马来。

  街市上,一骑白驹风驰电掣,行人老远听到蹄声一窝蜂地往两道避让,到了陆府朱红大门前,守门的家丁指着扫帚洒扫,不知他是何人,正要上来拦,皇帝狠狠一鞭子下去,惨叫着倾倒一片,而后直闯入内宅。

  平凉候本打着回京述职的借口,但耐不住同僚们异样的眼光,昨日回来特意让小厮到吏部报了病谒假,因赶路劳顿多睡了半日,晚起吃着早饭,听到外院的动静,和李氏出来瞧,惊见天水色的衣袍惊鸿一闪,一个气宇轩昂的背影往琅嬛居去了,夫妇二人待意识过来,齐齐打了个激灵,冷汗直冒。

  陆绍翌昨夜没宿在琅嬛居,人去楼空,媳妇都跑了,还住什么的婚房。

  拄着拐从廊下过来迎面与来人相遇,四目相对,不约而同怔了一瞬,一君一臣隔空相见,却不复当日的友谊,正是:十年不见嫦娥月,云海苍茫隔九天。

  深山几度梦魂飞,朱颜已染风霜白。

  聚散了匆匆,此恨患无穷。

  陆绍翌拱手一揖,颤着声说了声圣躬金安。皇帝坦然直视着他,道:“今日没有什么君臣僭越,只有两个男人的账,你开口罢,要怎样?”

  陆绍翌一腔怨恨如烈火沸油,煎熬的五脏六肺毛焦火辣,也不想装模作样下去了,问:“定柔跟了你?”

  皇帝直接答:“是,现下是我的妃嫔,肚子里正怀着我的孩子,大的八岁多了。”

  陆绍翌昨夜听姐姐说了这事,但此刻从这个人口中毫无顾忌的说出,仿佛霸占人.妻理直气壮,只让他屈辱到了极处,心下翻江倒海的恨,身躯一阵凛凛地抖。

  皇帝瞥见那一对攥的硬邦邦的拳头,竟展唇而笑,得意地道:“她倾世美貌,哪个男人不动心,朕看上的女人便是不情愿,也不得不从,实话告诉你,她几次三番为你殉情,都被我绑了回来,就在你的小别院,我用了强,叫她怀上了我的骨肉。”

  陆绍翌听着那一字一句,腮帮子咬的发硬,额角的青筋泵起来,拳头攥的骨节格格响。

  皇帝浇了一把油:“若还是个有血性的男人,就证明给我看!放心,出了这门,谁计较就是孙子!”

  陆绍翌煞红了双目,怒喊一声,顷刻间理智被愤怒之火焚烧殆尽,丢下木拐,拳头携着狠辣的疾风挥了上去,拼了命地,口中说:“你是人吗!我出去为你办差九死一生,你把我娘子给夺走了!”

  陆弘焘夫妇进了月洞门看到这一幕,霎时天晕地转,大感陆家末日来临矣,襄王也进来,仓促间还穿着朝服大弁,冲上走廊拉开。“昭明!你这是弑君!诛九族的大罪!”

  这话把陆弘焘夫妇骇的三魂去二,一个向后一软厥了过去,一个扑通泥瘫在地。

  陆绍翌虽理智全失,还是知道分寸的,连打了三拳,只有一拳不慎挥在了脸上,皇帝嘴角挂了淤青,流出一道血丝,淬出咽中带着腥咸的痰,对险些站不稳陆绍翌说:“打痛快了没有?没有继续啊,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陆绍翌扶着廊干喘气,胸腔起伏,夺妻之恨岂是一顿拳头能抵消的。,

  皇帝摸出袖中的黄帕擦擦嘴角,指着道:“你给我记住,她现在是我的女人,我的娘子,以后你们再无干系,你若还敢对她心存邪念,天诛地灭!”

  这话让陆绍翌那消弭了丁点的火星子复炽重燃,仇恨之火汹汹燎原,拳头又攥住,襄王忙挡在中间,要叫侍卫来护驾,被皇帝喝止了一声,陆绍翌知道再无动手的机会,于是鄙夷道:

  “你的娘子?她是我三书六聘,媒妁为证,花轿红妆,堂堂正正娶进门的妻子,洞房花烛之夜,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你凭什么几句话就要鸠占鹊巢,拆散了我们,果然还是皇权至上,你不过仗着权势而已。”

  陆弘焘跪在下头听着,冷汗滚滚如雨落,儿子这是不要命了!为着嘴上一时痛快,把阖族几十口子的头颅搁在了断头台上,早知就不该带他回来,不如在凉州隐姓埋名了。

  果然皇帝恼羞成怒:“再他妈给我说一句!”

  这是他心里的痛,一生的遗憾,是他倾尽江山也换不回来的美好。

  襄王按住劝了几句冷静,才渐地平复了。

  “你花轿红妆又怎样,若非当初我一时不察,还会让你小子钻了空子!她进宫在前,入你陆家门在后,本来就是我的女人!一辈子都是!”

  陆绍翌握着廊干,指甲嵌进了木头里。“你欺我太甚!”

  临走前,皇帝扔了句:“可儿也是我的女儿,你别妄想要回去!余生,再不许你和定柔相见!”

  路过月洞门,陆弘焘抖成了筛子,半张脸贴着泥地,口中不停说着:“陛下赎罪......陛下赎罪......”

  第二日晨起,等着罪灭株连的陆家又迎来了不速之客,定柔被宫人们拦着,摘下发簪比在颈上才得以出宫,独自驾乘着一辆翠幄马车,月笙和小洛子跑去大正殿上禀,殿堂话语回音,探头窥了窥,皇帝端坐上头,朝会正讲到紧要处,这厢不敢惊扰,只能在侧殿等着,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陆家守门的换了人,管家还是当年的,见到走下马车的人,恭恭敬敬作揖,一声:“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定柔挺着肚子入内,沿着甬道走到前厅,陆弘焘昨日已吓病了,卧榻不起,李氏和陆绍茹听到小厮的禀报走出来,并肩立在廊下,望着白日闯入家门的宫妃大袖衫女子,目光如毒刀子:“你来做甚?”

  陆绍茹见四下没跟着人,直欲找把刀来,将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剖开膛,叫她血淋淋一尸两命了才解恨。

  定柔毫无畏惧之态,冷冷直视着她们:“我要见陆绍翌。”

  李氏目如睚眦:“你还嫌害的我儿不够苦么!”

  陆绍茹吐了一口沫子向地:“不要脸的贱人!还敢来!你不怕我弟弟吃你肉,喝你的血么!真是长见识了!世上还有这等不知羞耻的人!”

  定柔不愠不怒,轻唇一笑,从袖中摸出一柄针锥子:“哪个敢拦我,挑花了她的脸,不信试试,这针上喂了烂肉烂面的毒,我即敢单枪匹马来,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决心。”

  李氏母女打了个寒噤,这下子不敢动了。

  定柔从她们身旁经过,陆绍茹下意识贴住墙避开。

  一名丫鬟引着往小跨院走去。

  “公子,贵妃娘娘来了。”

  两扇步步锦雕花门扇缓缓张开,定柔立在阶上举眸看去,晨曦的阳光折射着窗棂,微微晃目,六方椅中坐着的人添了髭须,一袭苍色云气纹圆领襕袍,也同一时刻看向了她,两两相望,双双失了神,一别经年,漫长的犹如沧海桑田,恍惚那年淮南初见,他是风华正茂的少将军,她是豆蔻年华的娉婷。

  目光下移,落在高高隆起的肚皮,又恍惚是离别那日,她怀着孩儿戚戚含泪,声声求着,昭明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去,我心里很难受。

  如今,一个是风情万种、神态坚韧的美妇,一个是饱经沧桑、沉郁伶俜的汉子。

  陆绍翌凝望着魂牵梦绕的人儿,眼眶灼如火烧,漫无边际的荒漠似吞噬了世间的一切,回望万里无成郭,天地相衔成一线,雨雪更替,胡雁哀鸣,黄沙风漫天狂卷,吹的天地变色,一来就是数日,昏昏分不清日出日落,不知今夕是何年,寂寂无望中痛彻心扉的等待,这张脸在梦中勾勒了千遍万遍,那时才知,她已深刻进了骨髓。

  定柔提裙步入门槛,陆绍翌以为她会解释什么,一个小女子没了丈夫存身艰难,都是那个混蛋强取豪夺,天威浩荡,她一介弱女子不敢违抗,才不得已抛家而去。

  定柔转头闭上门扇,而后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

  就那样跪着向前挪步,到了他跟前。

  陆绍翌悲哀地看着她,问:“你这是何意啊?”

  她垂眸看地,良久没有答。

  陆绍翌恍觉明白了什么,苦涩无比地笑了一阵,泪水直下:“这些年你过的很好罢?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娘娘怎么可能过的不好呢,宫里那是锦衣玉食的日子。知道我怎么活过来的么?全身骨折,昏迷了四年,醒了又瘫了两三年,除了思维没有一处能动弹,我日日夜夜没有一刻不想着你,心里像火焚一样,你竟转头将我忘了投入了别人的怀抱,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可有片刻记挂过我?”

  定柔垂目看着衣角,感叹命运竟如此捉弄,即缘浅,何苦曾相濡以沫,是非功过已惘然,惟愿他尽出了胸臆中的怨恨,今后能重新觅得伊人,开始举案齐眉的生活。

  陆绍翌抹去一把泪渍,双手捧住女子的脸,问:“是她强迫你的对不对?你是万不得已的对不对?”

  只要你说,我便信。

  此后,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恨他一个便是了,我们之间.....

  我经历了生死,余生是向天借来的时光,并非要穷追痛打。

  我可以撇开这些年,当一切不曾发生过,你愿不愿摒弃荣华,随我隐姓埋名,带着我们的女儿到山野之中去,你不是一直想归隐么,过那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生活,我愿意做一个樵夫,以后我一步也不离开你。

  下一刻,定柔幽幽摇了一下头,终于开口:“不是,无人逼迫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

  陆绍翌整个人似被巨大的钝物击了一下,伤腿有些站不住。

  定柔继续说着:“.......那时候你的讣告传回来,孩子尚在襁褓中,我没有儿子立身,当不起陆家的偌大的门户。我其实一直瞒着你,从前在敬惠馆做宫女时,陛下屡屡示好,我想要明媒正娶才没有承幸,你走了以后我便想起了他,天下还有比皇帝更大的靠山么,我才十九岁,余生很长,不想就这么凄凄惨惨戚戚地活下去。人就该这样,为自己活着。”

  陆绍翌听罢,心如油煎火沸,抬手穷尽毕生之力,“啪”掴了一掌,将她打翻,肚子先吃了地,火红的指印在冰肌玉肤的面颊,嘴角流出一道鲜红,立刻又挥来第二掌,打在同一片地方。

  一只手狠狠捏住了美人颔,端起她的脸,审视着每一寸,心汩汩地滴血:“如此美丽的面孔.....我早该想到,我他妈为何就没想过这个!你怎么可能会安安心心给我守节!

  大漠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天,多少次从阴曹司徘徊,九死得一生,就是因为想着你和孩子,想着我深爱的妻子在家中等待,想着她没了我会有多孤苦,才不肯咽那一口气......我他妈活脱脱天字第一号傻瓜!我敬重如兄长的圣上,我切肤深爱的妻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哭中带笑,震得四壁回响。

  只恨不能将这一对男女撕碎了:“我他妈早就应该教会你‘忠贞’这两个字怎么写!才一年你就跟他珠胎暗结,便是我真死了,也是尚在游荡未入黄泉的新鬼,你们怎么做的出来!”

  定柔费了好大劲才从地上起来,含着口中的腥咸,慢慢站起。

  “昭明哥哥,慕容茜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啊,自私自利,虚伪作态,所以你对我说这十年的苦,有什么用?我会痛哭流涕补偿你,还是心存愧疚怜悯你?我们都不是稚子幼童,怎么还作那种天真的念头,定柔来之前以为,昭明哥哥而立之岁,生关死劫里逃出来,必定脱胎换骨,谁知......你还是从前那般。

  时光已逝,如汤泼雪,这十年,我为别人生了三个孩儿,回不来了你懂吗。”

  扶着墙走到门前:“今后,你我恩义两绝,就当两不相欠了。”

  你若想见可儿,可差人到宫门递话,不过眼下,你们父女还是缓一缓,等心情平复了再相认。

  太后昨日急火攻心,晕了半刻,醒来捶着床榻深恶痛绝,后悔当初不该一时心软,让那姓慕容的小妖精进宫,成了误主的祸水,皇帝的名声完了,完了,终将遗臭万年。

  这会子起来,茶饭不进,想着到前头问问,皇帝是不是早就得了消息,姓陆的要回来,为何没有早早消祸于未萌,以绝后患呢,他现在如此愚蒙迟钝,枉费为母数十年的耳提面命。

  到了昌明殿外,内监禀说还未散朝。

  太后心里焦灼,不如到前头看一看,今日朝议说的什么。

  方至大正殿后殿,下了辇,有些目眩,扶着玉柱歇了口气,遥见红红绿绿的文武卿家如蚁群出穴般,迤逦出了殿门,沿着龙首道往六部散去,通天冠玄衮绛袍的皇帝绕过后殿,春和殿的小洛子战战兢兢说:“娘娘到陆府去了......”

  太后正要开口,只见皇帝面露惊恐,斥了一声:“谁让你们现在才告诉朕的!”

  然后胡乱脱冠去璎,将大带随意一抛,解下外袍,只穿着朱色深衣,身如急箭穿梭,嗖地一下飞了出去,窜向宫门的方向。

  太后哭笑不得,捶着柱子大骂:“孽障!你这是跑了媳妇儿不成!”

  奔马刚出了宝相街,怀娠大肚的女子独自驾车回来了,远远看到马上的男人,秀美的眉峰的一蹙,责备的语气问:“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语气亦如当家理纪的小妻子。

  皇帝一路心悬在喉管,这才呼出了一口气,但仍有余悸,下马上前,正要问,忽见小妻子转脸向一边,似避着什么,他觉察出不对,伸手板过她的脸来看,惊见清晰的掌印,半张脸肿的浮起。

  登时气血汹涌:“他打你了?妈的!我剥了他的皮!”

  定柔一把扣住男人的腕:“不许去!”

  说话间眉心一皱,再也绷不住了,疼的汗珠滚滚,抽了力般一倾,横倒在皇帝怀中,她痛苦地咬着唇一字一句说的艰涩:“不许你......去,你若敢.....信不信我再也不理你,我们之间只有他忘却前尘,孤蓬自振,有了新的生活,才是对三个人都好,而不是这样无休止的纠缠.....”

  说完这话,她把头枕在肩上失了意识。

  “定柔!定柔!”皇帝摇晃不醒,掌心忽然黏腻的温热,抬手一看,殷红殷红的一小滩,惊慌去看,衣裙下洇透了一大片......

  陆府,陆绍翌打开琅嬛居,抱膝坐地,望着满室旧物家具,人去空荡荡,泪水泗流。陆弘焘和李氏砸开锁进来劝,陆弘焘反复思量:“到这会儿还没下来降罪的旨意,想是陛下念你边关的苦,饶恕了弑君之过,咱们以后要恭恭兢兢,勿让人抓住了把柄。”

  李氏心疼儿子,蹲下来也跟着流泪:“放心,娘已给你物色好了,今儿就让媒使去说,也是名门闺秀,姿色不比那姓慕容的差,还是黄花大闺女呢,才及笄的。”

  陆绍翌泪水打湿了袍角:“我谁也不要!我千辛万苦活回来就是为了和她团圆的,她竟这样对我,我这条命还活着干什么!”

  李氏:“你难道还想那贱人回来不成,她已失了贞洁,陆家宗祠断不能容!”

  陆弘焘责备道:“孽障,你忘了你还有双亲高堂在世吗?忘了你还得养老送终吗?你来这世上爹娘生你养育你一场就只为了个粉黛吗?怪道前人说漂亮女人是祸水之源,竟叫世间七尺男儿失了血性,我看陛下离误国也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打着瞌睡写的,脑子不太灵光,有不合情理的地方我白天会审稿修改(m.看书小说)更新最快,小哥哥小姐姐记得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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