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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番外(二合一)

  番外(二合一)风月拢人臣+春杏结(这篇是附赠的,在作话看。)

  《风月拢人臣》

  东方既白,钟鼓齐响,各坊的门总算开了。

  春晨早,人也起得早,坊门旁边已经有几家早食铺子点火生炉,准备起白日的生意了。

  宁九龄立在胡饼店前头,迷迷瞪瞪地还泛着点困意,他揣手看着高鼻深目的师傅利索地在白面上刷上一层金灿灿的油,扬手又撒了一把胡麻,然后将饼推入炉子里烤制,暖烟慢慢升起,衬得晨光霭霭。

  窦尚书爱吃胡食,长安城大大小小的胡食店被他蹲了个遍,这家新开的正是他前些日子给各位同僚推荐的一家。“饼脆生香!”窦尚书说的时候不止竖了一次大拇指。

  宁九龄听得颇为心动,想起也爱吃胡食的父亲,于是趁着这个非朝参日,亲自前来买一份带回去孝敬父亲。说起来,上次他退婚的事情着实叫宁侍郎生了不小的火气。

  少年人么,固执中总要带着点决绝的意味,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也有对不住的地方。

  青黛色的晨光中,人影陆陆续续地多了起来。

  “店家,两张饼。”

  那声音沉稳坚实,听着有点耳熟。宁九龄不经意地抬眼望过去,顿时困意全都没了,眨了眨不敢置信的眼,脱口而出,“房......房相?!”

  站在那边的郎君转过头,也微微一惊,显然是有些意料之外,嘴唇半启地“啊”了一声,才点着头慢慢应声道,“君......也在此?”

  宁九龄显然是更吃惊的那个,眼睛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番,只见房相如左手右手提着大大小小的油纸包,修长的手指勾着细细的麻绳,一看便知是买了不少东西。

  他忍不住吞了下喉头,怔怔道,“房相这是......”

  宰相是那样清风明月的一个人,谁能想到这大清早地在这胡饼铺子前排队买吃的,手上还提着一大堆,如此烟火气,简直是判若两人。

  房相如也有些尴尬,面子上却还是故作淡定的模样,“听闻尚书令说起这家铺子,也来看看。”

  宁九龄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房相亲自来么?这种事情交给家仆便可以了,何劳您跑一趟。”

  房相如心里吸了一口气,心想这宁九龄话真是多。他亲自来,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昨夜临睡前,家里的那位揽着他的胳膊晃了好久,说要吃遍长安城那些铺子里的小食。

  他被她软言央求的时候,听得不禁皱眉,有些不解,“公主出降的时候,陛下不是赐了几位尚食局的宫人么?他们做得不比外面的好吗?”

  “吃多了总有腻的时候!”公主咧着嘴笑道,“更何况,现在我已经不住在宫里了,我如今是于市井中,于烟火间,总要试一试那些寻常人家的味道吧!”

  房相如抱臂躺在枕头上,默然点了点头,还别说,她的话听起来倒是有几分禅意,于是痛快地应下来了。他想着,既然是她亲口与他说的,总要由他亲自去买才好。于是趁着天色熹微的时候,他悄然起身,独自上街坊等着去了。

  这种夫妻间的小事,他一贯是不喜欢拿出去说的。可今日碰上了宁九龄,房相如心里总觉得有个芒刺似的,叫他有点过意不去。毕竟这位曾经是他夫人的狂热爱慕者,情敌相见,虽然没有分外眼红,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是公主的意愿了。”房相如忽然补充了一句,笑了笑虚应道,“她昨日缠着说要吃这些。你知道的,公主的脾性一直是那样,某没办法,只能纵着些了。”

  宁九龄听得脸色微红,“缠着”那两个字眼结结实实地听进耳朵里,脑子里不禁勾勒出缱绻的画面,茫然地喃喃道,“房相与公主感情甚好啊.........”

  房相如劝慰道,“君也过了弱冠之年,立业固然重要,可若是有了合适的姑娘,也莫要再耽搁了。”他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失策失策,他自己不也是而立之年才娶了亲,怎么能拿这话又去劝别人。

  好在宁九龄还是年轻些,听完之后没想那么多,“从前愚真心爱慕公主,觉得天地不可比之。如今看来,与房相待公主相比,愚真是差的远了。”

  他早就听闻了,房相为了求尚公主,连辛辛苦苦得来的宰相之位也不要了,更允诺此生不封侯,子嗣不继业。这等拱手让权的气魄,几乎无人能做到。

  房相如听宁九龄口口声声还称他“房相”,不禁摇了摇头,道,“君莫要再称某那个称呼了。如今相位虚设,某只是中书令,那些称呼,都是过去的事了。”

  “虽然如此,可诸位都习惯这么称呼您了。再说,您在朝堂之上,仍旧是举足轻重啊。”

  是不是举足轻重,房相如其实不怎么在意了。如今的他和从前不一样,有了她那样一个软肋,这比什么都重要得多。在朝野上,明哲保身和中庸之道他习得再清楚不过,只有自己先不卷入政治斗争风暴的中心,他才能确保她的安全。

  从前以为尚公主和做宰相不可兼得,如今看来,两方平衡其实也不错,他比从前也多了很多光景,用来弥补那三十年来的缺失和遗憾——这些比天天看一帮朝臣斗嘴吵架要轻松多了。

  房相如一路回到公主府,进了宅苑,内侍迎上前来,恭敬道,“房相,您回来了。”

  “公主起床否?”

  内侍答,“还未。”

  房相如叹了口气,他总算知道从前在弘文馆的时候,她天天迟到的原因了。与她朝夕相伴以来,很多从前不知道的细节被无限放大,叫他对她又多了不少了解。

  比如,她惯爱晚睡晚起;又比如,她很喜欢打香篆,那小金炉的香灰她一玩就是半个时辰;还比如,她近来喜欢模仿他的字体,说这样以后就可以替他写东西了。这些怪异的喜好,叫他实在哭笑不得,可这不妨碍他对她日益加深的迷恋......

  他悄然推开房门进了屋子,金炉生烟,满屋翠香。他一步步脚踩在毡毯上,不发出一点声音,慢慢走了过去,果然见幔帐里的她还在酣睡。

  静静地撩开帘子,坐在榻边看她,一脸眉眼浅笑的模样,桃腮上居然弯出两个梨涡,房相如无奈笑了笑,大概这又是做什么美梦了吧。

  看着看着,他慢慢痴迷起来,情不自禁地缓缓俯身,唇便吻了下去,将今日的第一份爱意,深深印在她的额头上。

  忽然,身下一声咯咯低笑,“好痒......”倏忽地一睁眼,直愣愣地对上他的眸子,开怀得意道,“昨天就觉得你早上偷亲我!还不承认!怎么样,被我抓住了吧!”

  房相如又羞又恼,忍着涩意拂袖道,“公主居然假寐?实在非君子所为......”

  漱鸢猛地起身,白绸的中衣领轻轻展开着,宛如绽放的睡莲,下巴往他肩头一压,脑袋晃悠悠道,“可惜啊,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一双软臂环过他的腰身,耳边听闻她嘻嘻道,“你方才是不是给我买吃食去了?”

  她知道他的好就是如此,说得少,做得多。她不经意的小事,他都记在心上,并且都去办好。那样一个曾经奔波魏阙风云间的权臣,能放下所谓的自尊,亲自去街坊里排队挤着给她买吃食,这大概就是爱吧。

  身上的温热隔着衣料贴紧他的宽广的背,她又低笑一声,执着道,“是不是啊。”

  房相如闷闷地点了一下头,“是。”

  忽然背后一个重心扑了过来,她快乐得如此简单,抱住他蹭了蹭,“六郎真是对我太好了!”

  房相如偏过头,看了看肩头她的脸,无奈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他一向拿她没有办法,她其实很聪明,曾经教她的《六韬》上的那些东西全都用来对付他了,该紧迫时缠人得紧,该放松时又嘴里吃了糖似的,叫他实在招架不住,每次都认栽。

  “其实......早上的时候,臣见着宁九龄了......”房相如抬指划了划脸颊,说得有些不是滋味。

  漱鸢倒是心大的很,长长地哦了一声,“子彦啊。的确是好久不见,之前昏礼上,好像他也没有来?”

  房相如酸涩地望了她一眼,道,“来了。八品九品中的朝臣都去做了障车者,他当时也在其中,臣正好瞧见他。”

  “他如何了?”

  “胡饼摊子前碰上的,说了几句话......”房相如欲言又止,“臣总是觉得......他对你还念念不忘了......”

  漱鸢一听,瞧出来他满脸的不平意,忽然大声道,“坏了坏了!”

  她那么一声大叫,倒是将房相如吓了一跳,急切拉过她的手问,“怎么了!”

  公主直皱眉,一脸担忧地看着中书令,惆怅道,“人家对我的这份情谊,实在是可贵。年纪轻轻的给人家耽误了,我不忍心啊。可是那样,你怎么办呢?”

  房相如被绕来绕去,才听明白她又在拿他玩笑,不由得没好气地哼声道,“公主这是何意?宁九龄还有的是机会,耽误这一年半载不碍事。臣可不年轻了!臣才是耽误不起的那个!”

  漱鸢眼神飘向了幔帐,喃喃道,“不如......”她话说了一半,那犹犹豫豫的语调已经将意思示意的很明显了。

  “这才新婚不久啊!”

  中书令为自己在公主府的地位据理力争起来。大概历史上做驸马的都这么不容易,公主性情散漫肆意,烂漫的同时也有些多情的风险,毕竟是帝王家的女儿,若真的养起来\'幕僚\',那可是拦也拦不住。

  房相如之前就和她说好此事了,怎的到了宁九龄这里,她又要变卦了不成?他的情感启蒙有些晚,漂亮话不如那些小年轻会说,将之乎者也那一套般到她的面前来说教,更显得自己像个“即将失宠”的“正室”。

  闺房之中他才不管那套,直接将她压在榻上,将她手腕捏住动弹不得,咬牙切齿道,“真是惯坏了你!.........”

  她被他突然扑来的气息所震慑,浑身瘫软下来,脑袋抵着枕头,吃吃笑出了声。手却胡乱摸向他的衣带,匆匆要解开,“唔......惯坏了吗?我怎么不觉得.......”

  他感到热气上涌,春燥渐生,俯身以额头抵着她的,眸子对着眸子,深沉道,“是还没有。一会儿臣得好生弥补才是......”

  低沉的话语带着湿润响在耳边,让本来就暧昧的话变得更加令人脸红心跳,她的腰身被他的手掌摩梭起来,柔软之处也接二连三地落陷。

  他的吻深重而炙热,颇有些占据的意味,心里的那点不安和醋意都化作缱绻和缠绵,非要在这个时候一次算清。她不反抗,努力承接回应着,在这种时候,她几乎总是允许他这样\'以下犯上\',做这些冒犯的事情。

  有时候想想,其实彼此都沉浸在这种短暂的礼法颠倒的一夕欢愉之中,她心甘情愿地被他压制,而他也莫名地沉沦此刻,享受这短暂的占据上风的时候。

  他穿山越岭,行至淙淙间,每一次前进都很是努力,几乎有放火的意味,直到她方才的轻慢和调侃都被撞碎成闷闷的呜咽,他才气喘地停下脚步,缓声问,“不好么......”

  她摇摇头,换臂抱紧他,低声道,“不。我很好......很好的......”

  他了然,急促地吻过她的眉心略作安抚,随后咬牙继续前行,乱花丛中很容易迷乱,他几次沉沦于她的花苑中,好不容易才把持住,没有乱了阵脚。

  幔帐上的金铃细细碎碎响个不停,叫人听了更有催情的意味,缱绻难分,直到看到山间升起的日出,照亮彼此的眉眼,眼前是渐渐泛白的光芒,两人才静止下来,终于山水合一。

  她累极,倚靠在他的身旁,任凭他擦拭她的薄汗,鼻尖嗅着那沁入心脾的翠云香,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自在。窗外的风拂了进来,夹杂暮春特有的那种花醉似的气息,她想起一句话——风月拢人臣。

  公主闭上眼浅笑,往身旁的人怀里拱了拱,想,大概不过如此吧......

  作者有话要说:《春杏结》字数3000+

  三年后,公主府才传出来有子的好消息。倒不是中书令“不大行”,他其实算过了,她尚且年轻着,岁浅性纯,并不适合得子。这事情他其实找太医令问过,女子太过年轻就有身孕,的确于身体不好。

  他不是迂腐的人,一切以稳妥为先,所以也不急着这事。按照太医令的指示,严格规避着每月里那几天有风险的日子,绝对不做什么事。有时候她缠人的紧,闹得他几乎难眠,于是干脆去后院拿冷水拍在脸上,热气消散不少,才回去继续睡觉。

  得知这个喜事后,起先中书令高兴得不得了,后来却又发起愁来。

  漱鸢微微一笑,问,“六郎方才还喜上眉梢,怎么又垂头丧气了?”

  他犹豫起来,终于还是将自己的担忧尽数说了,“生子的风险太大了......到时候,我替不得你,你在那受着罪,我怕会自责死的。”也是因为听闻过生产之难,他也将子嗣一事尽量往后推。

  如今,它这么突然来了,叫他喜欢又怨怪。

  一双手按在他的脸侧,抚了又抚,她笑道,“难道你还盼着老来得子吗?”

  公主说话太伤人了!中书令当即不满,嘴角沉了下来,肃声道,“臣正当年,公主何出此言呐。”眼下她有了身子,可不能像从前那般随意了。虽然只有两个月不到,可他不敢动她,只是嘴里教训她,“没有下一个了。只有这一个。所以,公主那个担忧没有必要。”

  两人靠在一起,她被他半拥着,心中很是安宁。

  公主算得不错。春,真的是他们有缘分的时节。现在是暮春,赶着尾巴尖的时候来了它,落英缤纷中的降临,似乎更有诗情昂然之意。

  关于这个孩子是男是女,两人做过很多猜想。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漱鸢望着满苑花色,漫不经心道,“还要八个月多才能见着啊......”她的耐心一向不怎么好,大概全部都给了等待他的事上了。一想到要很久之后才能知道答案,她很是心焦。

  房相如垂眸看着她的侧颜,温声认真道,“小子顽劣。还是女孩好,长得像你,最好。”

  “禀性呢?”花影落在她的脸上,她笑着追问着,沉浸于这样美好的猜想。

  房相如无比认真地思索了一阵,郑重道,“禀性还是像臣吧,如此为佳......”他说完就想,如果生了个女孩,脾气和她一模一样,那可没得救了。往后她们二人怕是要天天骑在他的头上,叫他难以兼顾了。

  所以,若是个女儿,生得如她一般妍丽美好,性情像他一样沉静高洁,那该有多好。

  抱着这个幻想,一直熬到了腊月中旬。

  漫天飞雪,让人有一种柳絮飘扬的错觉,伸手承接着,落入掌中,却是丝丝清凉的触感。内侍打着油纸伞急匆匆地穿过御桥,往中书省跑去,一到门口,就直呼道,“房相——房相——”

  中书令正和众臣商议减少赋税的事情,见家仆来了,不禁诧异的很,然后只听对方小心翼翼道,“公主临产了......”

  一屋子的朝臣眨了眨眼,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见眼前一个人影呼——地闪了过去,再看上首的位置已经空了。

  “诸君今日散了吧......某有家事,告辞!”房相如的话飘了过来,人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出殿外,毛氅都来不及带走,丢在案几旁边,只身冲进鹅毛大雪之中。

  内侍一路举着伞相护,一路道,“房相放心,该准备的都备好了!皇后娘娘提前就嘱咐了,这是公主头一次,万事都要咱家小心。”

  房相如一路疾步,侧头紧着眉毛道,“公主在宅子做什么了吗?怎么临产的日子比预料的要早?”

  “房相莫急,这孩子哪有算得那么准的!差个十天半个月的,也是常情。”

  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在丹凤门找金吾卫要了马,翻身而上,丢下那内侍和伞,直接狠狠踢了下马肚子,眼见人影慢慢消失在白茫茫之中。

  回了宅院,见乌泱泱的人都聚集在那。他急着想进去看,却被冬鹃拦下了,“房相,您身上寒气重,进不得屋呀!”

  他一听,这才回过神来,连连说对,又急忙问道,“公主如何了?”

  冬鹃道,“孩子落地片刻的事儿,公主力气足,您放心在偏室等......”

  忽然,屋里传出一声痛呼,叫得他心肝都碎得尽了......他步子一个踉跄,眼前恍恍惚惚起来,喃喃的自言自语起来,“竖子......等他出来我非要教训他!”

  话音刚落,那孩子的哭声就跟了出来,洪亮得很,简直要叫破天了。

  很快,有宫人跑过来传报,满脸喜色,“恭喜房相了,公主生了个小子!”

  他就知道是个小子!叫她这样难熬!“公主呢?公主安好否?”

  这头还没回话,后头又跟上来一个宫人,道,“房相,公主传您进去呢!”

  他忙说好,匆匆忙忙换了一件干爽的衣服,衣带胡乱系了几下,直直地往屋子里去了。

  他见她靠在软垫上,发丝被汗渍打湿贴在额头,叫他看得不忍心,三步并作两步快走过去,一下子握住她伸出来的手,将它贴在唇边,眼睛红了起来,道,“我来迟了......来迟了。“

  公主脾气硬,性子傲,没那么软弱,她见自己的夫君如此,不禁莞尔一笑,反倒安抚起他来,“你哭还成什么样子,叫下头的人见了不笑话......”

  他不理睬她,固执地握着她的手不放,他感到她的手软弱无力,显然是方才气力用尽的结果,不由得心痛不已,于是将它攥得更紧,企图把自己的力量传给她似的。

  “孩子呢,孩子看了没?”她晃了晃手腕。

  房相如道,“一会儿乳娘喂过就抱过来瞧,不急看他,你且歇息你的。”

  “我听见她们喊着是个小子,心想坏了,你的盼望落空了。”她笑着调侃道,昏沉中更显出一种柔弱之美,“下次吧。下次争取生个女孩。”

  他却坚决反对,摇了摇头说不了,“就小子吧!小子更好,以后我教训起来他,更没什么顾忌。”

  她被他的话逗得虚虚一笑,这做阿耶的对小子还真是'狠心',还没长成人呢,就先说起教训来了。

  奶娘将孩子抱了过来,给中书令和公主瞧,那么小小的一个团子,眼睛都没睁开。

  她一向是个风雅尚美之人,见了初生的孩子原来是这副样子,不禁看得直皱眉,脱口而出道,“怎么这么丑啊!”

  房相如却不认同,扬声说怎么呢,“臣瞧着很好啊!臣和公主的孩子怎么能说丑呢?”

  漱鸢看着那小娃娃,嘴角一个劲儿地耷拉下来,沮丧道,“可是就是很丑啊!红红的,看不出来个样子,我听我阿耶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很漂亮呢!像我阿母。”

  房相如心里一笑,那都是哄孩子的话,也还真信,当年臣见你在豫王府玩九连环的时候,明明像个瘦猴。他这些话却不说了,只是一个劲儿地软言劝慰起来,“不急,孩子还小。等以后长开了,就好看了!”

  中书令想要女孩的期盼落了空,好在名字早就备好了,男孩的话单名一个盈,乳名就叫不亏。月盈不亏,人聚不散,是个长相守的好兆头。

  日复一日地过去,孩子渐渐长出了形,也会咿咿呀呀地出声了。房相如越看这个孩子越像他自己,不禁有点担心起来,总觉得有点不好的预感。可当公主抱着他,听他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阿耶的时候,那些不安又都消散了。

  直到该开蒙了,这个学识渊博的阿耶亲自教他《千字文》的时候,他才发现大事不妙。这孩子简直是和他所期盼的样子完全相反——模样像他,性情肖母。

  前者也就罢了,可后头那事儿可真是叫他难办。不亏这个孩子整天顶着他那张脸,在宅子里乱跑乱闹,人是聪明的,可贪玩调皮得紧。

  公主却是很喜欢这个孩子,越看越是欢喜,总是一玩就是大半天,她搂着他的小脑袋对房相如笑道,“我瞧见他,跟瞧见你一样!真叫我疼爱不及。”

  可是当时你还说过他丑的......房相如忧郁地望了那二人一眼,摇了摇头在那收拾起笔墨,今日的课业也提前结束了,很显然,他是被孤立的那个。公主本就性情肆意随性,不亏也随了她,更是爱玩,这两人整天看花斗草,抓骰瞧虫的,叫中书令捧着那些启蒙的学本连连叹气。

  糟糕糟糕,那不安的预感果然是应验了!房相如仔细想了想,这样下去不行,?不亏在这一天,几乎就占了她一天的时间,叫他自己都没什么和她相处的机会了。

  要不然,干脆把他送进宫里呆几天吧!反正如今的皇后娘娘姓周,想当初她登后位的时候,公主也暗地里给了不少支持,想来这个忙,她一定会帮的!

  房相如这样计划了一下,发现的确不错,不如就后天送走吧!正好给皇后娘娘的嫡女找个玩伴,也算说得通。这样想着,他不禁轻松一笑,迈步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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