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真或假_侧妃上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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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95章真或假

  七月一过,贤王府中就开始严阵以待,尤其是锦和苑中,周韫动一下,都有好多双眼睛盯着她。

  瞧得她也跟着心慌起来,总觉得下一刻,她就要生了。

  八月热得厉害,时秋掀开帘子进来时,都似带起一阵热风,周韫忙朝里缩了缩,对着时秋挥了挥帕子:

  “你先喝杯凉茶静静,怎么弄得一头汗?”

  汗珠子滴在额间,时秋感激地笑了笑,接过时春递过的凉茶,一饮而尽,顿时舒坦地松了口气。

  她苦丧着脸,难得抱怨了声:

  “这老天,怎热成这样!”

  周韫听得直翻白眼,想要斥她:“去去去,嫌热就别在这儿呆着,耳房凉快去!”

  话中的酸意,简直快要溢出来。

  时秋和时春一众奴才没憋住,肩膀耸动,差些笑出来。

  周韫不得用冰盆,可她不是个小气的,也不是虐待下人的,耳房中放了冰盆,她休息时,时秋她们常会去耳房待一阵子。

  周韫对那冰盆眼热得紧,可不就对时秋她们生了酸意。

  时春帮着讨骂一句:

  “就是,在主子面前说这话,你不是讨打吗?”

  主仆几人说笑几句,终于回归正题,周韫敛了笑意,问时秋:

  “去看过了吗?王妃怎么忽然传了太医?”

  时秋听言,摇了摇头,失望道:

  “奴婢去是去了,可正院大门紧闭,根本不让奴婢进去,奴婢回来时,刘良娣她们也皆被挡回去了。”

  闻言,周韫稍拧起眉。

  庄宜穗选择在这时请太医,却又不让旁人探望,委实有些失常。

  须臾,周韫抬手抚了抚额间,心中摇头叹了口气。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将所有心神皆放在腹中,对府上近段时间的形势自然有所疏忽,这是不可避免的。

  她没有亲眼见过庄宜穗,自也不知晓正院中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周韫微眯起眸子,不管正院究竟隐瞒了何事,待爷回府中,正院总会『露』出马脚的。

  午膳过后,周韫卧在窗边软榻旁休息,婢女在一旁摇着圆扇。

  忽地,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周韫被吵得拧了拧眉心,她睁开眸子,就见时秋匆匆跑进来。

  很少见到她这副失态的模样,周韫顿时眯起眸子,坐直了身子。

  “主子……”时秋唤了声,又顿住,她脸『色』有些难堪:“王爷回府了,适才正院传来消息,王妃她……”

  周韫心下稍沉了沉,她冷静地问:

  “说,王妃怎么了?”

  时秋一咬牙:“王妃有孕了!”

  “什么?!”

  周韫和时春几乎是同时出声惊讶。

  不怪她们惊讶,而是王妃于子嗣有碍一事,她们早就通过邱太医知晓,不过短短不到半年时间,又怎会怀孕?

  待回过神来,周韫拧眉挥退了其他婢女。

  主仆三人相视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时秋苦着脸:

  “主子,奴婢糊涂了,这、这王妃怎会忽然有孕?”

  自家主子刚快要生产,王妃忽然传出有孕的消息,本来王妃就够恨自家主子了,待生产时,必不会坐等主子安稳生产。

  如今她又传出有孕的消息,岂不是给自己加了个免死金牌?

  时秋心塞,周韫又何尝不是?

  她憋了半晌,说:“去请邱太医!”

  可时秋刚应声,她又立即拦住她:

  “等等!”

  时秋回头,不解:“主子,怎么了?”

  内室开着楹窗透风,清风拂过,周韫脸侧的青丝浮了浮,她低敛着眼睑,指尖一点点地捻着,她说:

  “先别去。”

  邱太医不可能骗她。

  正院常喝『药』,刘良娣也和她说起过,正院常苦涩『药』味漂浮不断。

  后来正院每次请平安脉的结果,邱太医也和她说过,若不是她庄府祖上冒青烟了,绝不可能在此时有孕。

  除非,邱太医骗了她!

  但邱太医根本没这个必要,她比谁都清楚邱太医的来历。

  所以……

  周韫稍眯了眯眸子,她招来时秋,低声说:

  “待傍晚时,你悄悄地过去……”

  时秋眼睫一颤一颤地,待听罢周韫的话,她惊得睁大眸子:

  “主子,你是怀疑王妃她假——”

  后面的话,被周韫一记眼神堵在喉间,可时秋细细想来,又觉得只有这样最是合理。

  哪有那般巧合的事情,主子刚要生产,王妃就恰好有孕。

  时春从时秋那未尽的话中猜出是何意,顿时想起什么,冷呵一声:

  “奴婢瞧着也是如此,若不然,她为何上个月初一死活要请王爷过去?”

  时春撇了撇嘴:

  “怕是早就在为今日做准备了。”

  王爷自贵妃故去,就甚少入后院,即使进后院,也是来锦和苑得多。

  每月初一十五时,按理说,王爷该去正院的。

  上月初一,王爷回府甚晚,可正院却派人在府门口和前院守着,三催四请地将王爷请了过去。

  时春想起这个,就恨得将手帕扯得褶皱:

  “那日王爷明明说好要陪主子用晚膳,全赖王妃,才叫主子白等半日!”

  “行了!”周韫打断她,不想去提往事。

  周韫撑着身子坐起,侧头看向楹窗外的木芍『药』上,稍眯了眯眸子:

  “不管她是真有孕还是假有孕,选择这个时候暴出来,必是没安好心。”

  后院的人发现自己有孕,除非那些没脑子的,皆恨不得小心翼翼藏着,躲过了前三个月才暴『露』出来。

  可如今王妃有孕才近一月,就眼巴巴地亲自说了出来。

  安的什么心思,昭昭显然!

  正院中,氿雅端着『药』,小心地走进来。

  黄梨木雕刻床榻上,床幔披散,庄宜穗脸『色』稍白地倚在床头,面无表情地接过氿雅递上来的『药』碗。

  她刚欲仰头喝,余光就瞥见氿雅眸中的不忍,她动作一顿。

  氿雅终究没忍住,出声:

  “王妃,夫人说这『药』极伤身子,您真的还要喝吗?”

  庄宜穗没回答,只是将那『药』一饮而尽。

  娘亲之所以会交代那一句,不过是因不知她的身体状况罢了。

  庄宜穗嘴角扯出一抹自嘲。

  就她如今这身子,还怕什么伤身子?

  氿雅接过空『荡』『荡』的『药』碗,鼻尖稍酸,忽地为她家主子生出不忿和委屈来。

  她家主子天生娇女,凭甚要受这番苦?

  氿雅擦了把眼泪,低声说:

  “王妃放心,这次绝不会出纰漏的!”

  这『药』是秘方,夫人费了好大功夫才得到的,即使是邱太医也不可能查得出来。

  庄宜穗躺回去,抚着额间,稍蹙眉心,她轻声说:

  “叫方氏她们动作快些,若办砸了……”

  她后面的话没再说,可氿雅却知她的意思,当即点点头:“奴婢省得的。”

  氿雅等了会儿,见她没了动静,轻手轻脚地替她掖好锦被,刚准备退下,就听背后传来王妃的声音:

  “王爷呢?”

  氿雅步子一顿,背着主子,有些不忍地咬了咬唇。

  许久,她涩声说:

  “王爷,他去、锦和苑了……”

  适才刚传来的消息,若不是王妃亲自问了,她根本不会说。

  太过伤人了。

  自家王妃刚爆出有孕的消息,王爷只待了一会儿,就说前院有事。

  可如今不过将将夜『色』,就传出王爷去了锦和苑的消息。

  如何不让人伤心?

  氿雅没忍住回头,只看见自家王妃面对着墙壁,锦被轻滑落,『露』出了半个后背,紧紧绷着,似是僵硬。

  过了不知多久,那躺着的人才放松下来。

  她轻嗤了句:“爷素来心疼她,如今本妃有孕,他岂能不赶过去安慰?”

  自周韫进府后,爷眼中又何尝有过旁人?

  氿雅听得见她的话,却看不见庄宜穗的表情,只得看见她紧攥锦被一角的手指轻抖着。

  只这一眼,氿雅也尽可知,王妃心中难受。

  岂止难受?

  庄宜穗面对墙壁,没叫任何人看见她的神情,她紧闭着眸子,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滴落在手背上,莫名地滚烫,似是要灼伤人一般。

  王爷不知她的情况,却是知晓她如今有了身孕。

  连恐将有嫡子,都留不住王爷,她还能拿什么留住他?

  就如庄宜穗猜想那般,傅昀刚回府,就被告知,王妃今日请了太医。

  她是正妃,傅昀没有不去看望的道理。

  乍听闻她有孕,傅昀脑海中有刹那间是空白的,他不知他在想什么,只知晓回过神来时,看见了庄宜穗勉强勾起的嘴角:

  “爷,妾身有孕,您、不高兴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卑微。

  傅昀忽然就有些失声。

  将要有嫡子,他不高兴吗?

  这般天大的喜事,他该高兴的。

  所以,他拧起眉,拍了拍庄宜穗的手背,斥了句:

  “胡说什么?本王怎会不高兴?”

  看着庄宜穗又重新勾起的嘴角,傅昀却别开了眼,不动声『色』地松开了庄宜穗的手,无意识地捻着扳指。

  可他骗得了旁人,却如何也骗不了自己。

  可他凭甚不高兴?

  庄宜穗在一旁和他说着,她如何高兴,如何后怕,若非差些摔倒,觉得不适请了太医,恐一直不知自己怀了身孕。

  她说,她甚是期待这个孩子。

  可傅昀却逐渐冷静下来,他垂下眼睑,看向庄宜穗的小腹。

  那处平平,没有丝毫凸起的痕迹。

  那里有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甚至可能尚未成形的小家伙。

  然而,这一刻,傅昀却清晰地知晓了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

  ……王妃有孕,那、周韫该怎么办?

  她腹中胎儿不再是府中唯一,即使占了长子的位置,却依旧不如嫡子尊贵。

  她『性』子娇气,处处不愿比王妃差,乍闻这消息,可受得了?

  她将要生产,王妃此时有孕,府中必又要生『乱』子。

  即使明知不该,可傅昀心中却依旧升起一道想法——这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傅昀从未有一刻,这般清清楚楚地知晓自己竟偏心到这种地步。

  颇为荒唐。

  站在锦和苑前,傅昀垂敛着眼睑,想起在正院时的情景,不禁抬手捏了捏眉心,他脸『色』有片刻的寡淡漠然。

  张崇跟在他身后,不解地偷看了他一眼,迟疑地说:

  “主子爷,适才时春姑娘进去了。”

  言下之意,如今侧妃应该知晓您来了,您若再不进来,恐侧妃又要闹脾气了。

  这句话,顿时叫傅昀回神,他侧头,冷觑了张崇一眼,踱步走了进去。

  张崇在他背后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傅昀一踏进屋,就恰好见周韫从屏风后出来的情景,纱衣裹身,青丝浸湿,滴着水珠,顺着修长白皙的脖颈低落,落了一室涟漪。

  看见他,周韫似惊讶,稍挑了下柳眉:

  “王妃有孕,爷不陪着她,来妾身这儿作甚?”

  一句话,叫傅昀回神,他喉结自上而下缓缓而动。

  被质问得有些苦笑。

  又觉得自己自讨苦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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