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_侧妃上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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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周韫性子傲,傅昀这些日子早已体会过了。

  他虽有吩咐,却摸不准周韫会是何反应,一直吩咐人盯着锦和苑,待知晓周韫回了锦和苑时,他没说什么,只是手中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张崇进来问他,今夜进不进后院时,都被他冷脸打发了。

  没个眼色劲。

  张崇讪讪,刚欲退出去,傅昀就叫住了他:

  “近日顾着些锦和苑,尤其是厨房那边,不可有疏忽。”

  张崇愣了愣,偷觑了他一眼,提着心说了一句:

  “爷,若明日侧妃还要回去呢?”

  傅昀立即冷眼扫过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待张崇低头后,傅昀修长的手指按了按书桌,低沉说了一句:“她不会。”

  没有依据,但他知晓,周韫不会。

  她任性,闹腾,纵有再多不好,但傅昀知晓,既回了锦和苑,她就不会再闹着回去。

  这世上,没人能真正地任性妄为,他不行,周韫也不行。

  傅昀眉梢神色淡了些。

  张崇有些不解,却没再追问。

  傅昀猜得没错,周韫回了锦和苑后,就颓废地泄了一口气,她无力地伏在榻上。

  她一动不动,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眸子中染上一丝恍凉。

  时秋走近她,有些担忧,迟疑地开口:

  “主子?”

  周韫头也没抬,只低低应了声。

  只这一声,时秋就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替主子爷说了句话:

  “主子,依奴婢看,今日是您误会爷了,孟氏来请安,应当和爷没甚关系的。”

  周韫依旧淡淡地:“我知晓。”

  他连污蔑二字都用了出来,她还有何不知晓的。

  时秋却是愣住:“主子知晓?那为何……”

  话音未尽,她堪堪噤声。

  周韫咬唇,稍侧过头,不想说话。

  她如今知晓,却不代表她当时也想得通。

  时秋不说话了,但时春没忍住:“那,主子,我们还回府吗?”

  周韫被烦得额角生疼,她倏地坐起来,咬声反问一句:

  “回?怎么回?”

  她何尝不想回去,可抬脚前,娘亲的话又涌了上来,待她成亲后,府中余下几位姑娘也将要说亲事。

  纵只是庶出,可终究是周家女,往日和她又无龃龉。

  她能不管不顾地此时回府吗?

  时春立即哑声,没忍住说了句:“既如此,当初还不如嫁给安——”

  “时春!”

  时秋一声厉喝,时秋堪堪咬唇噤声,脸上却是不服。

  安王的确种种不好,可有一点,若是主子嫁给安王,安王不敢叫主子受一丝委屈。

  周韫也冷了眸,扫了一眼时春:

  “今日这话,莫要让本妃再听见第二遍,否则你就回周府吧。”

  她此时带了自称,提醒时春,也是提醒自己,她如今是何身份。

  时春吓得顿时跪下,差些哭了出来:“主子,奴婢知错了!”

  周韫冷硬地别过脸,她知晓时春忠心,比何人都盼着她好,往日也知分寸,今日也是心疼她,才会失了言。

  但如今已不在周府,如何还能惯着她。

  锦和苑发生的事谁也不知晓,傍晚时,传来孟氏被禁足的消息。

  消息特意被传进她院子中,周韫眸色稍动,却没说甚话。

  待旁人皆退下,今日是时秋守夜,伏在周韫床榻旁,她仰头,看着她自幼伴大的小姐,生即富贵,越大越长开,美人颜越发耀眼,爱慕小姐的世家公子何止几许,若非选秀,何愁提亲的人踏不破周府的门坎。

  时秋往日很少多言,此时夜深人静,却没忍住,她低低叹了声:

  “主子,王妃和洛侧妃即将进府了。”

  主子爷能忍主子一时,却不会忍主子一世。

  这世道,对女子终究是苛刻的。

  主子爷还有甚多选择,可主子却没有。

  周韫没说话,也没动静,只半刻钟后,她忽然翻了个身。

  一夜无眠。

  自那日后,连续几日傅昀都没进后院,这些日子,不少侍妾都急得往锦和苑跑,想悄悄打听些消息。

  却被周韫命令拦着了门外。

  傅昀回府后,得知这消息,立即沉了眸。

  张崇顶着主子爷的视线,欲哭无泪,只好说一句:“她们都没能进去。”

  傅昀不耐地拧了拧:“让她们安生些。”

  这日,钱氏进了裘芳园,自侧妃进府后,她就没见过爷,愁得几日几夜都没睡好。

  刘良娣倒是和往日没甚区别,略施粉黛,依旧美得娇憨作态,她掩着唇,有些惊讶:

  “妹妹怎成这样了?”

  钱氏挤出一抹笑,小心地打探消息:

  “刘姐姐,您那日去了锦和苑,可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后院这些日子太安静了,妾身都有些不习惯。”

  傅昀不进后院,她们自然觉得安静,往日还有打牌的心思,如今却一丝也没。

  刘良娣乐呵呵地笑。

  有甚不习惯的?反正爷也不爱往你院子跑。

  心中想着,刘良娣也没明说,只讶然地挑了下眉梢:

  “锦和苑能有何事?侧妃姐姐近日身子有些不适,才没见人罢了。”

  周韫拦人的理由,就是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那日侧妃闹得动静那么大,都好些日子了竟还没传开,她还有甚不明白的?

  不外乎爷封了口罢了。

  刘氏不是傻的,自然不会到处和旁人乱说周韫的事。

  这话钱氏自是不信,她咬了咬牙,心中恨刘氏没一句实话,偏生她进不去锦和苑的门,也见不到爷的面。

  忽地,帘子被人打开,刘氏的贴身婢女秋寒走进来,脸色似有些凝重。

  刘氏不着痕迹拧了拧眉,笑着看向钱氏:“快要到午膳的时候,我就不留妹妹了。”

  钱氏看了眼秋寒,眸色稍闪,也堆出抹笑:

  “既然姐姐有事,那改日妾身再来和姐姐说话。”

  钱氏刚离开,秋寒就连忙上前,刘氏拧了拧眉:

  “作甚急急躁躁的?”

  甚心思都被旁人看了出来。

  秋寒也没告罪,忙乱地说:“铀儿没了。”

  刘氏倏地脸色大变,啪地一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她眸色变了几番,掐紧了手心,逼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回事?”

  秋寒也说不明白:“奴婢也不知,这几日奴婢没得到铀儿的消息,今日特意去寻,却、却在……”

  刘氏烦躁:“说啊!”

  “在……在绥合院旁的那口枯井里发现了她!”

  她话音落下,屋内陡然寂静了下来,只剩红烛燃烧的声音,刘氏没忍住,跌坐在椅子上。

  她埋着头:“这事,还有何人知晓?”

  秋寒脸色稍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只是路过时朝那枯井里看了一眼,谁知晓就看见具几乎泡白没了形的尸体。

  她险些吓得腿都软了。

  “奴婢不知晓,奴婢不敢声张,刚发现,就赶回来了。”

  刘氏没忍住:“蠢货!”

  秋寒被骂得有些懵,刘氏如何摆不出往日的笑脸,气得心口生疼:

  “你既发现了尸体,为何不声张?”

  秋寒慌乱:“可、可……”

  铀儿是她们按在鸣碎院的暗线,如今发现其尸体,秋寒自不敢声张,忙回来报信。

  刘氏抚额:“鸣碎院离绥合院距离不近,徐氏既然把铀儿尸体扔进了那儿,必然有后手,你看见尸体,却不敢声张,不是明摆着心虚嘛!”

  秋寒也知晓自己想岔了,坏了主子的事,砰得一声跪地。

  刘氏心中骂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此时却不是生气的时候,刘氏冷着脸:

  “如今府中是多事之秋,她既敢在这时弄出人命来,定是铀儿发现了什么。”

  刘氏闭了闭眼,想着之前铀儿传回的话,如何也想不到铀儿又发现了什么。

  必是能威胁到徐氏的事,否则徐氏也不会直接下杀手。

  刘氏捏紧了手心,哑声问了句:

  “她是何模样?”

  秋寒红着眼摇头:“她浑身泡得发白,奴婢没敢看清。”

  铀儿待今年十月份方才及笄。

  刘氏嗓子涩了涩,她咬牙吩咐:“给她家中送些银钱。”

  半晌,她又添了句:“多送些。”

  秋寒连连点头,良久,她才迟疑地问一句:

  “那、主子,我们如今要怎么办?”

  刘氏冷了眸:

  “害了我的人,还想当作无事发生一样?痴人说梦!”

  忽地,她想起什么,眸色稍闪。

  府中没能安静多久,周韫进府时甚是热闹,洛秋时进府时,自不可能冷清。

  这几日,府上早早备着了。

  按理说,周韫管着府中琐事,此事该由周韫准备才是,但张崇特意过来请命,周韫直接叫他看着安排就是。

  快至洛秋时进府前一日。

  周韫安静了数日,忽地起了心思,吩咐了笔墨,在院子中作画。

  消息传进前院,傅昀抬了抬眸,思忖片刻,他站起了身。

  他没叫人通报,踏进锦和苑时,刚好看见周韫捧着脸,手中持着墨笔,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纸上落笔。

  她姿态甚是懒散,倚在榻上,作画也没个正形,眉眼淡淡的,不知在画些什么,垂眸之间,却比往日多了几分静娴韵味。

  傅昀走近,脚步声渐明显,周韫动都没动一下,仿若没听见一般。

  忽地,周韫头顶俯下大片阴影,修长的手指点在画上的一处,稍低沉话音传来:“这处少了些韵味。”

  周韫一顿,她抬眸,就见傅昀站在她身后,正弯腰和她说着话,神色些许不自然却甚是温和。

  他模样甚好,棱角分明,眸眼深幽,如今冷硬褪去,寻常女子只消看上一眼,就足矣失了芳心。

  周韫偏开头,她穿着胭脂色褶罗裙,一缕青丝斜斜落在脸颊边,余了抹风情横生。

  她一字没说,连眼眸都没抬,偏生这副安静的模样,生生叫傅昀软了心肠。

  终归是见不得她这般,傅昀垂眸,将人揽进怀中,低声和她说:

  “别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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