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公主的小娇妻(34)_和替身谈恋爱[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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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公主的小娇妻(34)

  距离群臣宴只有一天多的时间。

  一清早,不少低调的青帷马车从最齐整的官宦小院中驶出,在城中绕了绕,往城外奔去。

  楚王别院中,聚集着楚王在上京积蓄多年的精锐力量。

  这些人喝着茶,左右望了望彼此,但觉跟以往比,厅中的人稀稀落落的,很有些零落之感。

  楚王派系便像那忘收回屋子的盆栽,太子这段时日哗啦啦一场疾风骤雨,把它打得叶散花颓。

  还有此先二皇子的因由,不少老臣只想拱卫正统皇子继位,没乱臣贼子的心,二皇这一倒,又散去两成。

  另外,封家那个不省心的封月闲……

  想到这,众人是又心悸又头疼,根本不想去想了。

  成大事最需要的是什么?封家不爱在朝上跟他们撕嘴皮子,到了真斗起来的时候,可没人会觉得西北狼是吃素的。

  ——再加上滇南那边的封云翼,真是让人焦头烂额。

  兵部左侍郎郭肃便是其中之一,从前他和兵部尚书一同为楚王办事,是楚王谋划许久、才成功在武将中埋下的暗线。

  但月余前,兵部尚书被揪了错处撸下来了,郭肃胆战心惊,就怕下一个是自己,在朝堂之上是大气不敢出,生怕太子本来漏了他,又给想起来了。

  这日子过得是睡也睡不安稳,吃肉也不香,经过这几十天的身心折磨,郭肃只觉得东宫深不可测,竟升起股难以言喻的敬畏之情。

  今日听闻楚王相邀,他犹豫了下,说真的,来是不想来的,但又不敢不来,只好过来听楚王要讲点什么。

  本以为楚王就是开个动员大会,鼓舞士气,再顺带安排一下,在中秋宴上挤兑挤兑东宫之类,就不得了了。

  等楚王一脸悲痛沉肃地说出会议内容,郭肃手里的茶盖噔的一声落到茶碗上。

  太子已殁?

  东宫太子是公主伪装??

  楚王不忍天子受蒙骗,要在中秋节宴上告知皇帝真相???

  楚王话音落下,厅中沉寂,久久没有第二个声音响起,大家面上的表情都极为相似,惊疑不定。

  一片安静中,李梓率先站起来,拱手洪声道:

  “公主犯下欺君之罪,幸而有王爷拨乱反正,此乃大黎之福啊!”

  “本王极为心痛不忍……奈何,唉。”

  楚王叹口气,目光在厅中逡巡:

  “到时,还要劳众位,多劝劝皇上。”

  楚王尽力控制着语调和面容,不让自己太过得意,可眼中锃亮的光和话里的亢奋根本掩饰不住。

  郭肃和身旁的人对视了眼,直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但已有知机的站起来表忠心,满脸喜气洋洋,就差对楚王明明白白说一句“恭喜王爷扳倒东宫”了。

  也是,这局势,可不正应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么,本以为派系大厦将倾,结果东宫此事一出……

  郭肃跟着同僚一同应允了楚王群臣宴之事,理智上已明白东宫这次恐在劫难逃,但那股子直觉却隐隐叫嚣着,恐怕不会这么顺利。

  要不要跟着楚王闹一次群臣宴?

  郭肃表面同意,心里觉得自己回家之后还是得好好想想。

  ——却不想,他连回家的机会都没有。

  等郭肃意识再度清醒,就看到自己身处陌生厢房,瘫在梨花木椅上,没个样子。

  而身边连一个侍从都无,只有他孤身一人。

  他一凛神,试图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提不起劲。

  吱呀。

  厢房门被推开,不等郭肃捋清前因后果,一位青衣女子走进来。

  郭肃立刻喝道:

  “你是何人?胆敢对朝廷命官动手!”

  他话喊得响亮,实则在仔细打量这个女子。

  女子面容姣好,沉静端庄,还算有些气度。

  但郭肃觉得她只是个受重用的侍婢,原因很简单,毕竟敢做下这种事的,都是有点胆子的,总不能是个女子——

  等等,还真的可能是女子啊!

  郭肃的目光瞬间掺杂了几丝惊恐。

  他可算想起来了,在被捉到这里来之前,他刚从楚王别院悄然回来,别院里商讨的,可不就是针对两个女子的计划么——

  东宫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那青衣侍婢便是饮冰。

  饮冰淡淡道:

  “还请左侍郎先饮茶,殿下稍候便到。”

  郭肃手动了动,挨上散着热气的茶水,手抖抖索索,心里直发凉。

  原因无他。

  东宫对自己的身份竟不做隐瞒,这是根本没打算让他活着出去呢,还是即使他到外头叫嚣着,东宫也不惧了呢?

  青衣侍婢转身离去,将厢房掩上。

  郭肃这才深深吸了口气,在死寂中,陷入沉沉的思索。

  在郭肃被晾着的时候,封月闲正在另一间厢房内,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匕首。

  房中除却饮雪,另一人是大理寺右少卿朱丘。

  大理寺在封宸逸的统率下,一向被封家掌控的死死的,却单留了个朱丘未清理,不时为他们所用,递些误导楚王的消息,也算是另一个意义上的“封家人”。

  今日,是封月闲第一次,对朱丘露出獠牙。

  朱丘跪伏在地,眼也不敢抬,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封月闲的一角绛色裙衫。

  分明是极妩媚的颜色,在他眼中却带着血腥气般,慑人之极。

  天底下怎会有这般女子!

  “……朱大人,可曾想明白了?”

  冷媚如烟的声音从上头飘下来,称得上轻柔,却让朱丘狠狠打了个激灵。

  “这……您们阎王打架,我……我只是个小鬼,求殿下放我一马,您和楚王,我都得罪不起啊!”

  “大人说笑了。”

  封月闲声音淡淡,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如谛天音,飘渺冷漠,俯视众生。

  “若不是本宫将大人‘请’到此处,待后日群臣宴上,大人得罪起东宫来,想必是不遗余力的。”

  朱丘额头沁出豆大的冷汗:

  “下官不敢,不敢!还请殿下——”

  眼见视野里闯入一样东西,朱丘看了眼,口中的话戛然而止。

  这次飘下的,是封月闲擦拭匕首的那张帕子。

  洁白的冰绡帕子,浸漫了大片猩红的血,触目惊心。

  离得如此近,擦着朱丘鼻间,轻盈盈落到地上。

  他甚至闻得见那股独属于血液的气息,直涌入他鼻腔,让他呼吸一窒。

  “朱大人也知晓,本宫出自将军府,解决问题时,不同你们翰林出身的。”

  “可太子——不,是公主,公主是个惜才的,她劝本宫,说你们都是读书人出身,自然明白道理。”

  几句话,听得朱丘心里忽高忽低,晃荡个不停,没个着落,只冷汗越冒越多。

  “若是朱大人执意装傻充愣,今日……”

  封月闲话至于此,停了停,朱丘心神紧绷,接着就听见一声利刃划破虚空的风声。

  只听着,仿佛都能看到雪亮的刀身,并刀尖那点寒芒。

  他膝盖一软,腰脊再不复挺直。

  封月闲随手挽了个刀花,垂眸看向朱丘。

  正是因为文官满身风骨,自认清风朗月,平日连鸡都没杀过,才这么好吓唬。

  封月闲冷眼旁观,见朱丘抖成个筛子,不知脑补了多少种被折磨至死的下场,这才曼声道:

  “你无需惶恐,本宫说了,公主惜才。”

  “往后这江山社稷,朱大人还要为公主,悉心打理才是。”

  这句话,封月闲要是放在最开始说,朱丘估计还有底气叱责回去,但此刻,他哪敢还半句嘴!

  “定……定不负您与公主所望。”

  解决了朱丘,命人将他送走后,封月闲转而见了下一个。

  时间紧迫,虽然群臣宴只宴请四品及以上官员,但各处加起来,足有五六十人。

  其中楚王今日交待配合行事的,有十来人之多,封月闲这两日便要把他们,都“见”过一遍。

  而朱丘和郭肃,是开头。

  郭肃正在厢房沉思,突然,门从外面被打开,灿烂的日光越过门槛,漫进阴暗的厢房。

  那踏光而来的,是一位姿容绝代、难以描画的女子。

  此前单看还不错的青衣侍婢站在她身后,顿时显得极为普通。

  她站在这,便要掠尽一切风华,翩若惊鸿影。

  螓首,蛾眉,冰肌,玉骨。

  郭肃差点忘却此时处境,看愣了去。

  待得这女子冷冷瞥他眼,他如冰水淋头,这才清醒。

  郭肃迟疑道:

  “是……太子妃殿下?”

  “郭大人才思敏捷。”封月闲不咸不淡地夸了句。

  太子已够羸弱的了,那小公主自然不会如此康健,不是太子妃,还能是谁?

  郭肃猜对了,却没什么欢喜之意,舌根下苦如黄连。

  此时再看,这哪是绝色佳人,索命阎王还差不多。

  封月闲于上位端坐,她回忆着手中掌握的郭肃的讯息,眉眼波澜不动,启唇道来。

  在这两日中,进了楚王别院的人,除了楚王和李梓,封月闲统统见了个遍。

  或威逼,或利诱。

  人总有软肋,总有所图。

  而且,像郭肃那般的有三五个,人生没什么大志,不用封月闲多费口舌,简直是从善如流地倒向了东宫,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在朝堂中得以存活,很有几分墙头草的意思。

  另外,除了楚王那边捣乱的,她们也得给自己人透个底,兼之做好准备。

  封月闲跟封宸逸并几位叔伯说了后,他们一脸恍然,满脸写满了“怪不得你愿意嫁啊,你根本不是嫁给了太子,是嫁给了权力”。

  封月闲也懒得跟他们解释自己的恋情,她很忙。

  在决意闯过这关的当夜,她便往西北边境递了密信。

  封老将军虽退了,可边关是西北王和封家军的天下。

  老皇帝年老,已无力再去约束,向来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幸而,礼王和封家都对皇位无甚企图。

  如有必要,封月闲不介意让封家军松动松动筋骨,猛兽时常打盹儿,可也要站起来走动一番、威慑四方。

  信递出去一天多后,封月闲被父亲叫回家中。

  她到的时候,封咏正在逗鹦鹉,只问了女儿几句话:

  “你与公主,谁为主?”

  封月闲答得干脆:“自是公主。”

  “你要匡扶她登基?”

  “是。”

  封咏一叹:“大黎不曾有女帝。”

  封月闲眉眼不动,声音沉静:

  “就要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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