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九章
裴霁的身形许朝晞太熟悉了，一眼便认了出来。他立刻把越白抛至脑后，高兴地扬声挥了挥手：“哥哥！”
越白本来还在听他说工作的事，被突然转变的话题和态度惊了下，懵逼地下意识抬头。
就见远处似乎正在抬头打量环境的男鬼听见声音，转身往他们的方向看来。
看身形，看轮廓，好像还真是裴哥。
“望夫石总算把夫望回来了！”他为好友高兴，原本是要去许朝晞家里吃晚饭的，现在也不打算去了，识趣道，“你们好好聚聚，告诉裴哥我明天再去见他。”
许朝晞小跑着朝前方奔去，头也不回地冲他摆手。
越白：“……”
习惯了习惯了，许小年一直都这么“见色忘友”，他笑了笑，神情轻松地扭头回家。
“哥！”
离得越近男鬼的长相便越清楚，五官英俊，眉深目阔，衬着周身沉寂的气质，显出一种极有距离感的矜贵来。
但许朝晞知道哥哥其实再温柔不过，那张俊美得让鬼觉得难以接近的脸对许朝晞而言更是再亲近不过的相貌。
他小时候摸来摸去不知道用来做了多少次鬼脸，长大后更是亲亲舔舔不计其数。
脸上笑容扩大，黑亮的杏眼眯成月牙，嘴角也弯出好看的弧度，许朝晞笑得明媚又灿烂，还没跑近就一个虎扑想要跳到男鬼身上。
站在原地的男鬼神色迟疑，就是这么一犹豫，便让大胆的小鬼得逞了。
“哥哥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6天了~”小鬼扑到大鬼身上，声音黏糊着撒娇。
身上的重量带着几分记忆里的熟悉，裴霁只方才迟疑了片刻，此时动作自然地伸手揽住怀中鬼的腰，柔声说：“抱歉，工作有些忙。”
许朝晞只是埋在他肩上摇头，没有半点要下来的意思。
裴霁便抱着他往屋里走。
其实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仍没有想好该怎么诚自己的身份。
他往阳世避劫时封印了所有身为鬼神的记忆，作为一个普通人类长大，喜欢上了朝夕相处的许朝晞。
这份感情是真的，那时他喜欢许朝晞，并且爱愈生命。
脑海里陆续闪过曾经和许朝晞相处的画面，行至门口，木屋的大门锁着，裴霁垂首问：“钥匙呢？”
许朝晞黏在他身上：“裤兜里。”
裴霁单手抱着他，一手去探他裤兜里的钥匙。
内层缝制裤兜的布料很薄，动作间难免有些亲密。隔着薄薄一层布，裴霁和许朝晞彼此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体温，但两鬼对此都习以为常。
裴霁找到钥匙开了门。
屋里经过几天前的大扫除变得干净整洁。
吃了一半的桔子随意摆在桌上，沙发上枕头歪歪扭扭地放着，中间凹陷下去，明显有午睡过的痕迹……即使还没添置过多生活物品，房间里仍带着不可忽视的生活气息。
与裴霁居住的行宫相比，这里过于简陋，甚至称得上寒酸。
但裴霁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稳稳地抱着许朝晞朝沙发走去。
他在沙发坐下，怀里的小鬼便顺势跨坐在他身上，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他。
裴霁也看着许朝晞。准确来说分明只有三年未见，他却觉得面前这张脸像是在记忆里尘封了许久。
怀里的小鬼长大了，脸也长开了，从青涩的少年长成青年，只有看向他的眼神中依然带着依赖的孩子气。
曾经的裴霁可以为这个眼神站在许朝晞面前替他遮风挡雨，如今的裴霁，或者说酆都大帝帝初，也可以。
沉寂的眼神在凝视着许朝晞时一寸寸化开，像平静的水面泛起涟漪，右手抚上小鬼的脸颊，裴霁柔声道：“长开了。”
许朝晞脸生得稚气，哪怕成年了脸颊也有没退干净的婴儿肥，现在婴儿肥看不见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完完全全长开的隽秀精致的脸。
许朝晞险些为这一句话落下泪来。他眼眶泛红，猛地扑上去搂住男鬼的脖子：“哥哥……”声音黏腻又委屈。
多年不见，他有太多话想跟哥哥说，想说哥哥死后他有多难过，说他后来有好好生活，说他怎么倒霉地死在车祸里……
可是这一切都抵不过重逢的喜悦。难过都已过去了，他和哥哥在冥界会有新的开始。
他不说话，只紧紧搂着裴霁不动，裴霁温柔揽着他，另一只手安抚地放在他的头顶，手指穿进发间轻柔地顺着。
许朝晞在他细致的安抚中平静下来，却还是不愿意离开裴霁，就这么赖在他身上：“哥哥工作忙完了吗？”
裴霁思及冥府的一系列未来规划，摇摇头说：“没有。”他是抽空过来的。
许朝晞登时有些丧气，退开些许抿着嘴唇可怜巴巴地问：“那哥哥很快就要走？”
“嗯，”裴霁应是，怀中小鬼嘴巴都快撅起来了，他心疼又好笑，放缓语气补充，“今天不走，而且除非加班，不然我每晚会回来。”
每晚回来？那就还跟活着的时候一样啊！
裴霁大许朝晞几岁，许朝晞还在上大学时裴霁就已经开始工作了。两人在外面租房住，那时裴霁也是像现在这样白天上班，下午下班回来。
许朝晞又高兴起来：“我现在会做饭了，每天做好饭等你！”
“你进厨房了？”这句话从裴霁嘴里脱口而出。脑子里不期然闪过许朝晞9岁时偷溜进厨房，然后切了手哭着回来找他，手上鲜血直流的样子。
他拾起许朝晞的手，许朝晞的手也生得好看，修长却不失肉感，软嫩白皙，看不出伤口。
“切到手了吗？”裴霁问。
因为小时候那次调皮玩伤了手，后来裴霁是不允许许朝晞进厨房的，哪怕许朝晞觉得裴霁上班辛苦想帮忙他也不许。
许朝晞可不是有苦往肚子里咽的鬼，可怜兮兮举着手给裴霁看，说：“有，食指切到好几次，有次用刮皮刀还蹭到了……”
他也不说疼，就把手举在裴霁唇边，双眸明亮，意思再明显不过。裴霁微顿，须臾后低头亲了亲面前的手，卖乖的小鬼便会对他扬起一个笑。
男鬼嘴角勾起不明显的弧度。
许朝晞笑嘻嘻地凑过去在他唇上“啾”了口，记起自己还没吃晚饭：“哥哥吃晚饭了吗？”
裴霁：“没有。”鬼很耐饿，更别说身为鬼神的他，他现在几乎不进食。
“我去做~”许朝晞立刻从男鬼身上下来，兴致高昂地准备让哥哥尝尝他现在的手艺。
裴霁想开口拒绝，但见许朝晞高兴便随他去了。
许朝晞满心想着大展身手，却忘了他和越白今天没买菜，厨房里只剩下挂面了。他拿着挂面幽幽看了两秒，果断再摸了两颗蛋出来。
可惜生菜昨天才撒下种子没长出来，不然还能加点生菜。
“哥哥~”
“嗯？”
厨房外的声音让许朝晞放下心：“你就在客厅好不好？”
外面的声音一时没有回答。许朝晞慌了，放下东西就要去客厅看看，一转身才发现裴霁从客厅到厨房来了。
男鬼慢条斯理地将袖口挽至手肘，小臂结实，隐隐有肌肉线条。对上许朝晞慌乱的目光，说：“我在这里。”
过去自然地接过他手上的工作。
许朝晞不说非要自己做的话了，擦干净手环住男朋友后腰：“哥哥~”
裴霁不紧不慢地烧水煮面，哪怕腰上抱了双手也不影响他，听见许朝晞喊他，耐心地应了声。
许朝晞贴着他宽阔的后背，他知道自己粘人，因此乖乖道：“我只是有点不安，怕你消失，你多陪我一段时间就好了。”
盖上锅盖的裴霁转身重新将他抱进怀里，他毫不厌烦地重复着之前安抚许朝晞的动作，低头温声道：“哥哥不走。”
许朝晞弯起嘴角，就算闭上眼睛仿佛也能看到哥哥温柔凝视他的模样。
他像个连体婴似地黏在裴霁身后，裴霁做什么他就跟着一步一挪，等面煮好坐在客厅吃上了，他才终于想起同样没吃晚饭的好友。
算了，一顿不吃也饿不死，而且越白还屯了零食可以吃。
许朝晞立刻没良心地抛弃好友，美滋滋地吃起来。哥哥煮的面，他好久没吃过了！
吃完饭后裴霁洗的碗，许朝晞在旁边吃桔子，边吃边自觉地交代这些年他经历的事。
诸如院长奶奶身体还很健康，再活十年没问题；他快把房贷还完了，可惜在还完前夕倒霉地出了车祸；他死后还过了鬼门关、走了黄泉路，就是生前没做多少善事，最后只结算了两块五冥币……
“还好越白有钱，不然我喝下孟婆汤就不记得哥哥了！”
裴霁笑着揉了揉许朝晞的头发，没有说话。
许朝晞问他：“哥哥，你也没喝孟婆汤吧？”哥哥记得他、记得生前的事，肯定也没喝孟婆汤！这让他感到甜蜜，哥哥也不想忘记他
裴霁说是。
他撒了谎，与其他普通鬼需要走人间道、鬼门关不同，他死后直接回归神位，根本无须喝孟婆汤。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坦白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坦白身份后该如何对许朝晞解释这三年没去阳间看他。
裴霁在心中叹气。
天色将晚，乌蒙蒙的还剩点未褪尽的光亮，许朝晞想起小溪边等他去证实的“光源”，拉着裴霁去外边散步。
他询问裴霁这几年的经历，裴霁避重就轻，道：“跟你和越白差不多，安顿下来后参加了地府的招工考试，现在在地府工作。”
地府公务员啊！许朝晞狂吹彩虹屁。
随后交代越白的钱替他交了孟婆汤的费用，在摆渡城的时候没能查询亲鬼，问裴霁有没有存款还钱。
他和裴霁太亲密了，完全不觉得裴霁替他还钱有什么问题。
裴霁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很习惯照顾许朝晞，说：“缺什么跟我说，越白的事我来想办法。”
“哥哥最厉害了~”在男鬼脸上亲一口，许朝晞小孩子似地牵着裴霁的手晃啊晃。
两鬼肩并肩在溪边散步，天色越来越晚，最后一丝天光也褪尽了，溪边星星点点的光亮终于次第亮起。
幽幽的，绿莹莹，好似凝固的鬼火。
许朝晞却不害怕，蹲下、身仔细研究。茂密的水草能有小腿中部那么高，叶片细长，中间垂下一根花枝，枝条上一个挨一个地排列着拇指大的花苞。
圆鼓鼓的，像灯笼。绿莹莹的光亮就是这些花苞散发出来的。
“原来真的是这些草在发光。”他感叹。
“灯笼草，亲水，忘川里有很多。”裴霁道，将他拉起来，免得他蹲久了腿麻。
许朝晞晚上没去忘川河边看过，不知道这点：“那忘川岂不是一到晚上就整条河都是绿的？”
裴霁嗯了声：“忘川有船可以游河，感兴趣以后可以去看。”
许朝晞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哥哥陪我一起。”
裴霁莞尔：“好。”
光线太暗，他们没在外面逛太久，回屋后许朝晞被裴霁推去洗漱。许朝晞老实去了，只是关在洗手间里还要隔着房门确认裴霁在不在。
裴霁干脆待在门外，好脾气地每次都回答他，同时分神用神识检查房子里缺什么，在手机上列出一串清单。
厨房没有新鲜食材、缺一个冰箱、沙发太硬要换新、没有替换的床上用品……
【把东西买齐明天早上送过来，另外以我的名义开一张10万存款的银、行、卡。】
【神荼：？帝君本君？】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本甜文，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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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
裴霁的身形许朝晞太熟悉了，一眼便认了出来。他立刻把越白抛至脑后，高兴地扬声挥了挥手：“哥哥！”
越白本来还在听他说工作的事，被突然转变的话题和态度惊了下，懵逼地下意识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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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笑容扩大，黑亮的杏眼眯成月牙，嘴角也弯出好看的弧度，许朝晞笑得明媚又灿烂，还没跑近就一个虎扑想要跳到男鬼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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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裴霁居住的行宫相比，这里过于简陋，甚至称得上寒酸。
但裴霁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稳稳地抱着许朝晞朝沙发走去。
他在沙发坐下，怀里的小鬼便顺势跨坐在他身上，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他。
裴霁也看着许朝晞。准确来说分明只有三年未见，他却觉得面前这张脸像是在记忆里尘封了许久。
怀里的小鬼长大了，脸也长开了，从青涩的少年长成青年，只有看向他的眼神中依然带着依赖的孩子气。
曾经的裴霁可以为这个眼神站在许朝晞面前替他遮风挡雨，如今的裴霁，或者说酆都大帝帝初，也可以。
沉寂的眼神在凝视着许朝晞时一寸寸化开，像平静的水面泛起涟漪，右手抚上小鬼的脸颊，裴霁柔声道：“长开了。”
许朝晞脸生得稚气，哪怕成年了脸颊也有没退干净的婴儿肥，现在婴儿肥看不见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完完全全长开的隽秀精致的脸。
许朝晞险些为这一句话落下泪来。他眼眶泛红，猛地扑上去搂住男鬼的脖子：“哥哥……”声音黏腻又委屈。
多年不见，他有太多话想跟哥哥说，想说哥哥死后他有多难过，说他后来有好好生活，说他怎么倒霉地死在车祸里……
可是这一切都抵不过重逢的喜悦。难过都已过去了，他和哥哥在冥界会有新的开始。
他不说话，只紧紧搂着裴霁不动，裴霁温柔揽着他，另一只手安抚地放在他的头顶，手指穿进发间轻柔地顺着。
许朝晞在他细致的安抚中平静下来，却还是不愿意离开裴霁，就这么赖在他身上：“哥哥工作忙完了吗？”
裴霁思及冥府的一系列未来规划，摇摇头说：“没有。”他是抽空过来的。
许朝晞登时有些丧气，退开些许抿着嘴唇可怜巴巴地问：“那哥哥很快就要走？”
“嗯，”裴霁应是，怀中小鬼嘴巴都快撅起来了，他心疼又好笑，放缓语气补充，“今天不走，而且除非加班，不然我每晚会回来。”
每晚回来？那就还跟活着的时候一样啊！
裴霁大许朝晞几岁，许朝晞还在上大学时裴霁就已经开始工作了。两人在外面租房住，那时裴霁也是像现在这样白天上班，下午下班回来。
许朝晞又高兴起来：“我现在会做饭了，每天做好饭等你！”
“你进厨房了？”这句话从裴霁嘴里脱口而出。脑子里不期然闪过许朝晞9岁时偷溜进厨房，然后切了手哭着回来找他，手上鲜血直流的样子。
他拾起许朝晞的手，许朝晞的手也生得好看，修长却不失肉感，软嫩白皙，看不出伤口。
“切到手了吗？”裴霁问。
因为小时候那次调皮玩伤了手，后来裴霁是不允许许朝晞进厨房的，哪怕许朝晞觉得裴霁上班辛苦想帮忙他也不许。
许朝晞可不是有苦往肚子里咽的鬼，可怜兮兮举着手给裴霁看，说：“有，食指切到好几次，有次用刮皮刀还蹭到了……”
他也不说疼，就把手举在裴霁唇边，双眸明亮，意思再明显不过。裴霁微顿，须臾后低头亲了亲面前的手，卖乖的小鬼便会对他扬起一个笑。
男鬼嘴角勾起不明显的弧度。
许朝晞笑嘻嘻地凑过去在他唇上“啾”了口，记起自己还没吃晚饭：“哥哥吃晚饭了吗？”
裴霁：“没有。”鬼很耐饿，更别说身为鬼神的他，他现在几乎不进食。
“我去做~”许朝晞立刻从男鬼身上下来，兴致高昂地准备让哥哥尝尝他现在的手艺。
裴霁想开口拒绝，但见许朝晞高兴便随他去了。
许朝晞满心想着大展身手，却忘了他和越白今天没买菜，厨房里只剩下挂面了。他拿着挂面幽幽看了两秒，果断再摸了两颗蛋出来。
可惜生菜昨天才撒下种子没长出来，不然还能加点生菜。
“哥哥~”
“嗯？”
厨房外的声音让许朝晞放下心：“你就在客厅好不好？”
外面的声音一时没有回答。许朝晞慌了，放下东西就要去客厅看看，一转身才发现裴霁从客厅到厨房来了。
男鬼慢条斯理地将袖口挽至手肘，小臂结实，隐隐有肌肉线条。对上许朝晞慌乱的目光，说：“我在这里。”
过去自然地接过他手上的工作。
许朝晞不说非要自己做的话了，擦干净手环住男朋友后腰：“哥哥~”
裴霁不紧不慢地烧水煮面，哪怕腰上抱了双手也不影响他，听见许朝晞喊他，耐心地应了声。
许朝晞贴着他宽阔的后背，他知道自己粘人，因此乖乖道：“我只是有点不安，怕你消失，你多陪我一段时间就好了。”
盖上锅盖的裴霁转身重新将他抱进怀里，他毫不厌烦地重复着之前安抚许朝晞的动作，低头温声道：“哥哥不走。”
许朝晞弯起嘴角，就算闭上眼睛仿佛也能看到哥哥温柔凝视他的模样。
他像个连体婴似地黏在裴霁身后，裴霁做什么他就跟着一步一挪，等面煮好坐在客厅吃上了，他才终于想起同样没吃晚饭的好友。
算了，一顿不吃也饿不死，而且越白还屯了零食可以吃。
许朝晞立刻没良心地抛弃好友，美滋滋地吃起来。哥哥煮的面，他好久没吃过了！
吃完饭后裴霁洗的碗，许朝晞在旁边吃桔子，边吃边自觉地交代这些年他经历的事。
诸如院长奶奶身体还很健康，再活十年没问题；他快把房贷还完了，可惜在还完前夕倒霉地出了车祸；他死后还过了鬼门关、走了黄泉路，就是生前没做多少善事，最后只结算了两块五冥币……
“还好越白有钱，不然我喝下孟婆汤就不记得哥哥了！”
裴霁笑着揉了揉许朝晞的头发，没有说话。
许朝晞问他：“哥哥，你也没喝孟婆汤吧？”哥哥记得他、记得生前的事，肯定也没喝孟婆汤！这让他感到甜蜜，哥哥也不想忘记他
裴霁说是。
他撒了谎，与其他普通鬼需要走人间道、鬼门关不同，他死后直接回归神位，根本无须喝孟婆汤。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坦白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坦白身份后该如何对许朝晞解释这三年没去阳间看他。
裴霁在心中叹气。
天色将晚，乌蒙蒙的还剩点未褪尽的光亮，许朝晞想起小溪边等他去证实的“光源”，拉着裴霁去外边散步。
他询问裴霁这几年的经历，裴霁避重就轻，道：“跟你和越白差不多，安顿下来后参加了地府的招工考试，现在在地府工作。”
地府公务员啊！许朝晞狂吹彩虹屁。
随后交代越白的钱替他交了孟婆汤的费用，在摆渡城的时候没能查询亲鬼，问裴霁有没有存款还钱。
他和裴霁太亲密了，完全不觉得裴霁替他还钱有什么问题。
裴霁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很习惯照顾许朝晞，说：“缺什么跟我说，越白的事我来想办法。”
“哥哥最厉害了~”在男鬼脸上亲一口，许朝晞小孩子似地牵着裴霁的手晃啊晃。
两鬼肩并肩在溪边散步，天色越来越晚，最后一丝天光也褪尽了，溪边星星点点的光亮终于次第亮起。
幽幽的，绿莹莹，好似凝固的鬼火。
许朝晞却不害怕，蹲下、身仔细研究。茂密的水草能有小腿中部那么高，叶片细长，中间垂下一根花枝，枝条上一个挨一个地排列着拇指大的花苞。
圆鼓鼓的，像灯笼。绿莹莹的光亮就是这些花苞散发出来的。
“原来真的是这些草在发光。”他感叹。
“灯笼草，亲水，忘川里有很多。”裴霁道，将他拉起来，免得他蹲久了腿麻。
许朝晞晚上没去忘川河边看过，不知道这点：“那忘川岂不是一到晚上就整条河都是绿的？”
裴霁嗯了声：“忘川有船可以游河，感兴趣以后可以去看。”
许朝晞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哥哥陪我一起。”
裴霁莞尔：“好。”
光线太暗，他们没在外面逛太久，回屋后许朝晞被裴霁推去洗漱。许朝晞老实去了，只是关在洗手间里还要隔着房门确认裴霁在不在。
裴霁干脆待在门外，好脾气地每次都回答他，同时分神用神识检查房子里缺什么，在手机上列出一串清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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