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周六 二合一
龙殒看着手机里那个会动的郁九初。有种冲动,把手伸进屏幕里面去，把他的已经脱掉的衣服再给他穿上，或者……把他的尚在的衣服伸手脱掉。脱掉，然后用手指触碰对方心口上那个自己打下的印章。只是单纯的一个想象而已,心里乱七八糟的感受纠成一团。身体乱七八糟的感受也……倒是没有纠成一团。属于应该赶紧去洗手间处理一下的程度。再看一遍吧,再看一遍再去想别的。他正想再来亿遍,突然想起林辞还在旁边。“这是什么？”他问林辞。“神眷者大人在《A!》里面的表演，节目正在直播中。”林辞道。“撤掉。不让任何人看到。”龙殒不假思索地说。这句话完全出自本能。龙族贪婪，面对宝贝,第一想法就是拖回洞穴里去,藏藏好,不让任何人找到，只属于自己。更别提……是这样的郁九初。神眷者是应该努力为他打工，然而那些涩欲，他根本一点都不想要，甚至是想到都会让他觉得暴躁。林辞道：“西柚视频是林氏的子公司,撤掉很容易,可是，没有这段表演,神眷者大人恐怕这一轮的票数会有问题。也可以保他继续，就是——可能会对他有一些不好的影响。”龙殒皱眉。他的手捏着那个手机,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手机便在手上化成了一堆齑粉。这是三千多年来的第一次,他开始在“我怎么想”之外，去考虑,别人会怎么想。郁九初会怎么想。他的神眷者是很爱他,知道是他不让这段视频上线的话,大概也不会怎么样，可是……可是。几秒钟之后，龙殒道：“就这样吧。”又冷冷道：“查，怎么回事。他不会无缘无故跳这种东西。”林辞：“是。”过了几秒钟，龙殒看了看他：“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林辞就摇着轮椅往外走，心里想着地面上的那堆齑粉……没有了手机，这要怎么通知助理给他送新手机过来呢。总之差不多一段时间之后，助理刚给他送来了新手机，他就接到了龙殒在脑海中下达的神谕：“林辞，我也要一个手机。要能看视频的。”林辞：“是，这就给您送来。”（坚强地微笑）.西柚视频上，郁九初的那个直播间里，氛围从刚刚rap后的鬼哭狼嚎，变去了另一个极端。观众们隔着屏幕，觉得自己仿佛被带进了一个酒吧里。她们坐在吧台上，或是卡座中，就看着一个穿着规整的年轻男人随意地走了进来，仿佛兴致不错，就跟着音乐扭了几下。然后，他就越来越开心了，不顾身侧还有其他人，只顾着自己开心，尽情地随着音乐舒展开来，随意地跳着舞。越是跳得兴起越嫌不够，身上的衣服都变成了累赘，他随手就脱下了西装，丢去一边，接着是那一条一条的黑色系带，再随后是马夹。舞池边上的所有人都沸腾了，眼中只有他。他似乎对这状况很是满意，冲着人群递了个眼神过去，手落到了自己的领带结上。呼吸仿佛都屏住，只想看他用怎样的姿态扯去那条领带。然而……他没有。他笑了笑，用把西装丢了过去。镜头就此暗了下来。四十多秒钟，弹幕变得极少，直到这段舞蹈结束之后，弹幕猛然蜂拥而至。【我……焯……双手打字以示清白。】【救命，我刚刚真的觉得自己在看一个绝世美男跳脱.衣舞！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到的吗！】【衬衫们这些尊贵的用户不能看的！】【我不行了，庆，妈妈爱你！但是妈妈不再是你的妈妈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老公！】【扛住了之前庆的日落大道，没扛过这个，我是庆粉了呜呜呜。】【我的口水流出来了，我就直说了，我馋庆的身子！我下.贱！】【他的腰！大家赶紧给我看他的腰！还有他手上缠着的带子……救命，庆，你勾引我！我的手下呢，赶紧把庆绑到我床上来！】【嘿嘿，庆庆，嘶哈，庆庆，嘿嘿。】演播厅里，有一个画面显示的是各个直播间的数据流量图，现在，郁九初那个直播间的折线正在以非常恐怖的速度增长。“已经是人气最高的直播间了，比导师组那里还高。”有工作人员说。这是在此刻之前，他们完全想象不到的数据，毕竟，导师组可是有秦墨一和容识白在。但现在，这个情况居然真的发生了。只是随着直播间的人气愈加增高，弹幕之中，开始有各种质疑的声音纷纷传来：【这段舞蹈很美，但是，这真的适合《A!》一个演技节目吗？】【是啊，他这段放在跳舞视频里比较好，放在一个演技节目里，他这个其实不是表演吧？】【就好像是高考作文，他写得再好，跑题了，作文也是零分。】逐渐开始有水军下场，争论得愈加激烈起来，甚至还有人刷起了“取消郁九初的资格”这一类的话。“导演，怎么办？”一个工作人员问。“正好表演全都结束了，就听导师的意思。主持人引导一下。”导演道。《A!》的四位导师正坐在一起。潘远人都是懵的。他当然是想坑郁九初的。昨天晚上，他莫名昏倒在了酒店走廊上，后来被助理送去了医院。醒来后马上就想报警，却被助理支支吾吾地告知了那位“渊老板”的来头。林辞都是他万万惹不起的存在了，结果林辞，还只是对方的管家。这事注定只能打落牙齿就血吞。但他总归是不甘心的。托人打听了下，没听说郁九初背后有什么人，便想当然地觉得自己可能倒霉，正好碍到了渊老板的眼。这锅扣在了郁九初头上，便想在节目里报复回去。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看到这么一场表演。活色.生香。他幻肢都要炸了。等等，为什么要说幻肢？潘远还来不及多想，便听主持人道：“导师们，你们本轮的额外加分给谁？现在可以选择了。”容识白率先道：“郁九初。”每个导师每轮有20分的额外加分，前两轮，容识白都是给了郁九初。潘远一听容识白这么说，赶紧道：“他跳了个舞，这根本不算表演吧？”容识白就：“算。”潘远：“这怎么能算呢？他表演什么了？他又不是来参加舞王比赛的，根本不能算吧。”容识白就：“能。”他是真的话少，这个时候蹦字儿一样地说话，潘远听着气到冒烟。你装什么装啊，谁知道你红起来是不是因为爬了谁的床。他愤恨地想着。潘远：“贪婪呢？狰狞呢？如饥似渴和欲求不满呢？这些负面的部分，他都没有表现出来。一个专业的演员，怎么能这样，因为自己被分配的角色是负面的，不讨喜的，就拒绝出演？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演员应有的职业道德！”容识白却盯着他。他在郁九初面前很沙雕，但是正常状态下，为人极冷，气质如冰山一般，眸子幽深。这样盯着人看，潘远突然就背后一凉。容识白缓缓道：“照照镜子。”潘远愣道：“什么？”容识白：“照一下镜子，看看你自己的表情，就能看到贪婪，狰狞，如饥似渴和欲求不满了。”潘远差点没气疯。容识白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看向了镜头：“如果我没猜错，郁九初用的就是这样的表演技法，叫做‘特演法’。这种表演会有留白，一部分由演员完成，一部分由特定的观众来完成，也是一种带有实验性质的表演技法。看来，郁演员这次选定的‘特定观众’，就是潘导演。”“可以说，你们配合得很不错。”“导播，切个回放，就切潘导演的特写机位吧。”在镜头前面，他还是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导播真的切了。潘远一看，擦……何止是配合不错……简直是严丝合缝！他还真的就是，该贪婪的时候贪婪，该狰狞的时候狰狞，该欲求不满的时候欲求不满啊！甚至像是拿了剧本。后面他口水都流出来了，盯着摄像头简直像是要爬进去，扒郁九初衣服的样子了啊！画面里的表情，实在是有够油腻和猥琐，他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当下只好道：“原来如此，原来是这种表演方式。小郁之前也和我提过，让我配合一下，于是我刚刚也就顺势配合了一下。这种‘特演法’虽然不适合用在电影里，但是互动节目中用这种表演方式可以增加代入感，拉近和观众之间的距离……”胡诌了一通。另一个导师梁淑恬和容识白合作过，也很熟，就悄悄避过了摄像头，问容识白道：“小容，还有这种‘特演法’？我怎么没听说过。”容识白（面无表情）：“我瞎编的。”梁淑恬一下子笑了。她知道潘远就是个渣，早看不惯。她开口道：“本轮的加分，我也给小郁。”又问秦墨一道：“小秦，你怎么看？”秦墨一拿下了氧气面罩，气若游丝地说：“郁九初是很会演。他这么会演，当个演员不好吗，为什么要去唱歌？”说完就赶紧把氧气面罩吸上了。主持人笑道：“好了，导师们，咱们就继续投票。”.《A!》综艺从筹备期开始便备受关注，32位演员的表演都是一出来，便被搬运到微博上。郁九初的三段表演也是一样，三段都在微博爆了，且爆的姿势各不相同。饼状图的表演被做成了gif，评论区是一通“哈哈哈哈哈”，都在纷纷感慨，从此小说里的饼状图都有了脸。那段rap音频再掀狂澜，关于郁九初的惊魂16秒挑战、24秒挑战之后，又出了一个新的，也是升级版的惊魂19秒挑战，正是这段rap。评论区已是一片鬼哭狼嚎，非常惨烈。但……最出圈的，是那段舞。《不败的舞台》上，郁九初没有跳舞，后来那段表演大爆，还有记者专门问过当时的几位练习生，说为什么嘉宾郁九初没有跳舞。回答的练习生说：“导师的舞跳得很好，只是他说，这个节目还是以表现我们为主，他就不来抢镜了，所以全程坐着。”这话听起来像是替郁九初找补，但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压根不是。一位手快的初恋姐姐，已经把视频剪辑了一下。她给视频调了色，加了些光影特效，乍一看上去，郁九初好像真的是在一个酒吧里无所顾忌地跳舞。这段视频出圈了。转发区和评论区没有段子，没有耍机灵，非常朴实无华，基本都是——□□。只剩下了框框。这是欲.望的最极致的体现。#郁九初舞#的热搜，从第50位开始，坚定地，却又毫不停滞地，一直往上爬，最后稳稳到了热一。热搜第二条是#潘远#。这其实还源自容识白。容识白平日里话实在太少了，哪怕是上访谈类节目，他经常也都是“对”，“没有”，“嗯”这种往外蹦字儿的，谁能想到，居然在一个综艺节目里，看到他连着说了那么多字的话！以至于他的粉丝们都在喜大普奔：“医学奇迹出现了，咱容哥会说话了！咱容哥长嘴了！”再仔细一看，他这么多字的话，基本都是在怼潘远。也是这时，有人把郁九初的舞蹈和潘远特写机位里的表情做了一个rea剪辑，结果发现，潘远的表情完全和郁九初拿到的题目，100%的严丝合缝。潘远好像牵线木偶，被郁九初牵着走一样！这家伙简直是看了剧本啊，而且演技不输郁九初是怎么回事。只是他实在太油腻太猥琐了，因为很传神，导致很像本色出演，一看就让人心生恶心。到底是不是演的啊？就因为想知道这个，潘远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有好事者干脆把潘远过往的一些影像资料都翻了出来。这么一翻，完全让人跌破眼镜：好家伙，原来潘远一直都是这么猥琐，这么油腻，这么欲求不满！根本不是演技，只是他的本色自来如此！尤其是现场有漂亮小男生的时候，他那油腻的眼神，恨不得要黏到人家身上去了！非常恶心。到了午夜，开始有八卦账号出来爆料，说潘远为人猥琐，过往曾对很多漂亮小男生下手。还有一个小演员自己出来发声，说曾被潘远要求潜规则，他拒绝后，丢了角色，甚至连着两年，找不到工作。后半夜时，出来发声的演员已经有七八个那么多。潘远被牢牢钉在了耻辱柱上，他正在筹划的一部电影，也是彻底完了。第二天一早，就有警察找上了门，把潘远带走。那七八个演员集体报警，告潘远性.骚扰。还有两人艺人，告的是迷.奸。一切愈演愈烈，闹得沸沸扬扬。中午12点时，《A!》官方宣布，潘远退出了导师团，由另一个实力派女演员钟霞代替。林辞前来向龙殒报告，表示抽签部分是潘远搞了鬼，现在他已经被送去吃牢饭了。龙殒应了一声。祂正坐在一个真皮沙发上，银色的头发散着，并未束起，手上是一枚金币。抛起，接住，如此循环。主要是，一旦不重复这个动作，他就又想跑去看郁九初的小视频了。不能再看了，已经看过太多遍，不能再看了！抛起，接住，再来几次。过去的十几个小时里，他收到了很多由郁九初引起的黑暗情绪。嫉妒，恐惧，什么都有。最多的——是涩欲。太多了。这些情绪让他的伤势恢复了一大截，然而龙殒只觉得有些烦乱，有些暴躁。这一次，金币落下的时候，在神明的手里被碾得粉碎。都是郁九初的错。他烦闷地想着，都是郁九初跳这种舞来勾.引自己。但是……但是，如果他来向自己告白的话，自己不如就……就勉为其难地考虑一下吧。他什么时候来向自己告白啊。金币没了，正想着干脆不要压抑自己，再去看一遍视频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偏宽大的风衣，带着黑色的皮手套，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皮靴。黑发，肤色苍白，好像不是经常见到阳光一般，容貌是神明才有的完美，看起来气质有些懒洋洋的。“龙殒，你还跑来小世界玩儿了，真是少见啊少见。”他吊儿郎当地说。明显不是他能待的场合，林辞悄无声息地摇着轮椅就出去了。也是这时，他觉得轮椅真的太方便，走路会有声音的，轮椅反而一点声音都没有！轮椅，永远的神！已经想介绍给朋友了！总裁这种职业，果然就是轮椅最合适啊。房间里，龙殒看向莫名出现那位，倒也没怎么惊讶：“离焰，你怎么过来了。”离焰，规则与律法之神，龙殒的朋友。离焰：“过来看看你喽。你之前让我帮设定的规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用了几天又拿掉。”一听到那个“规则”，龙殒简直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那个规则拿掉了才是正常的吧，就很奇怪啊！倒吸三口冷气什么的，你设置规则的时候不会觉得奇怪吗！”离焰：“觉得啊，我还在想怎么有段时间没见，你人都变沙雕了。”听到“沙雕”二字，龙殒整个人都被冻住：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自己真的被感染了吧……又听离焰继续道：“你从前最讨厌待在人间，怎么现在跑到小世界来了？”龙殒说：“我有一个眷者，他身上很有些古怪。你制定的规则对他无效，我的蛊惑技能也对他无效。就……很古怪的。”离焰：“啊哈？那只是一个人类，你从来不曾对人类这样关注过。”龙殒看起来有些烦乱：“的确只是一个人类，可是离焰你不知道，他真的很有问题，他会唱歌，还会做饭，还会跳舞……”龙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离焰：“会唱歌？像叶琢那样的吗？”叶琢，说的是破晓之神，神明中公认的唱歌最好听的那个。龙殒：“不是那种好听，是……就是那种……啊……呃……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就是真的很不对劲。”离焰：“叫过来，唱给我听听。”龙殒：“怎么能就这么随便地叫他过来唱歌啊，他有自己的事好不好。”离焰：“那看看跳舞？”龙殒不假思索道：“不给你看。”离焰：……离焰：“龙殒，你该不会看上你那个眷者了吧？”龙殒大声道：“什么啊，怎么可能，明明是他大逆不道，在暗恋我！”离焰震惊。不禁不可置信地说道：“我们一起单身了几千年，为什么你突然有老婆了。”龙殒：“什么老婆，我哪儿来的老婆……啊，老婆吗……老婆……”为什么想到这两个字，觉得心跳又变快了！离焰和龙殒认识好多年了，他知道龙殒素来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然而现在，龙族看着虚空，好像看到了一万个超大个珊瑚堆成了珊瑚海一般。不对，感觉比看到一万个超大个珊瑚还要过分的样子。不得不说，离焰脑子里浮现出了一句话：很好，郁九初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实在想不通，一个人类而已，怎么会让龙殒变成这个样子。到底唱歌是多好听，做饭是多好吃啊。想见识一下了。刚想到这里，就听龙殒道：“喂，你别偷偷摸摸去见我的眷者哦。”离焰随口就说：“不会的，朋友妻不可欺，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又问龙殒道：“伤怎么样了？”他是为数不多知道龙殒此前曾神力尽失的神明。龙殒漫不经心道：“就那样吧。我早做好了准备。”“所以你就是跑小世界里来玩儿恋爱游戏了？”龙殒：“什么恋爱游戏啊，我也是有正事的。”他稍微敛正了神色：“这个小世界，除却世界意志的力量外，还有别的力量存在。我要搞清楚这件事。”离焰：“行吧。有什么要帮忙的吗？”龙殒：“你帮不上我的忙。”离焰：“那好，我先走了。”说完，他的身影就在房间中消失不见了。神明现在对郁九初很好奇。他就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类，能让龙殒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至于曾经答应过龙殒的“我才不会做这种事”，随便说说而已啦，反正他又没有什么节操。此刻，他就站在郁九初的跟前，看着这个人类。只是郁九初和身边的所有人都看不到他。他评判道：是长得不错啊，可是也就是“不错”而已，神明的容貌会得到神格和力量的修正加持，每一个神明的面容都会是完美的，比郁九初好看的神也不少。就，不过如此。所以这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离焰懒洋洋地想着：不如等我再观察一下。就从听听他的歌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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