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九十二章_大师姐手握爽文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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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三日后,濮阳家的人已至镜明宗。

  在得知其来意之后,容洵猛地站起身,宽大袍袖掀翻了桌案上的茶盏。

  滚烫的茶水洒落一地,他站在原地,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怒色:“此事错不在阿鸾,濮阳家竟还敢传讯令镜明宗追杀阿鸾,未免欺人太甚!”

  “濮阳家当真以为,我镜明宗是他门下走狗不成!”

  容玦坐在他下方,神情冷静:“事已至此,难有转圜的余地。天水阁虎视眈眈,叔父此时不宜与濮阳家交恶。”

  “我镜明宗连门下弟子都护不住,还如何立于苍栖州!”听他如此说,容洵厉声质问道。

  当年在少虞之事后,他便发誓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第二次。

  容玦眼中只见一片波澜不惊:“要成大事,本就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容洵对上他冰冷的目光,心中一时说不清是何滋味。

  许久,容洵才沉着脸开口,一字一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令镜明宗弟子追杀阿鸾!”

  “既是如此,濮阳家便交由我来应付吧。”容玦退了一步。

  他起身,向上方的容洵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正值冬岁,容玦走出日月殿时,有纷纷扬扬的碎雪飘落,他抬头,掌心飘落一片冰凉。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又是一年冬。

  闯入濮阳家救了阿鸾的少女,除了她又还有谁?

  容玦唇边噙着浅淡笑意,一别三年,看来她修为大有进益,身边竟还有洞虚大能护持左右。

  闻人昭越从一旁走出,抱着手看向容玦:“你笑得可真是恶心。”

  容玦脸上笑意不改,像是一张温柔的面具:“圣女这话,实在有些伤人啊。”

  闻人昭越嗤笑一声:“你这般脸皮的人,要是能被几句话轻易伤到,才是有鬼。”

  她抬头,只觉他脸上的笑令人厌烦。

  “便是厌烦,圣女还是要忍一忍。”容玦从她身边走过,“毕竟,我们如今还有共同的敌人。”

  “对了,如今有天水阁弟子前来清溪郡,圣女记得告诉你手下的人,隐匿好行迹。”

  闻人昭越正色:“我自然知道。”

  在镜明宗上下因为濮阳鸾的消息震动之时,太上葳蕤已经身在清溪郡中。

  被风雨侵染得有些发白的酒旗在风中飘摇,酒肆之中传来嘈杂人声,作各种打扮的修士混迹其中,高声笑谈。他们之中大都是无门无派的散修,资质低微,侥幸踏入仙途。

  太上葳蕤着一身素衣白裙,看上去与这处混乱脏污的酒肆实在格格不入。她走入酒肆之中,四周却无一人投来异样目光,仍旧抱着酒坛各自高谈阔论。

  这些散修境界最高不过金丹,于太上葳蕤而言,要蒙蔽他们的感知并非什么难事。

  她在角落坐下,立刻便有少年凑上前:“不知道友要什么酒?”

  太上葳蕤看了一眼墙上挂的酒牌,淡淡道:“百草酿。”

  少年的眼睛顿时亮了,百草酿可是酒肆中最贵的灵酒,没想到眼前这位道友穿得寻常,却是不差灵石。

  散修没有宗门庇护,家财有限,少有舍得叫上一壶百草酿的。

  少年飞快应了一声,不多时,便将酒壶送了上来。有人开口招呼,他连忙放下酒壶,殷勤地凑上前去。

  燕愁余从太上葳蕤袖中探身,落在桌上,闻着淡淡酒香,拿尾巴卷起了酒盏,回头向太上葳蕤示意。

  太上葳蕤挑了挑眉,提起酒壶,斟入盏中。

  酒水有些浑浊,隐隐透出些微灵气。

  燕愁余如今不过尺余长,一躬身,整个头都埋在了酒盏中。

  下一刻,他猛地直起身,连连呸了几声,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天衍宗堪称中域第一大派,被玉泉佳酿养叼了胃口的燕愁余,又怎么喝得下粗糙酿制的低品灵酒。

  看着燕愁余的狼狈模样,太上葳蕤嘴边挑起一抹浅淡弧度。

  前世总是她在燕愁余面前狼狈不堪,而今他在她面前终于也全不复飞霜君威严。

  “天水阁的弟子,怎么会突然来了清溪郡?”长相粗豪的中年男人长了满脸络腮胡,他小心地压低声音,对同桌的几名散修道,“他们不是一向觉得这里是穷乡僻壤,轻易不愿踏足的吗?”

  近年来,天水阁行事越发肆无忌惮,苍栖州一众仙门世家略微不从,便有身死魂消,破家灭族之祸。天水阁以各种手段掳掠上百条灵石矿脉,埋于宗门内外,天水阁中灵气因此浓郁得几乎能化作实质,整个苍栖州少有地方能比得上。

  “谁知道呢。”对面的年轻女子轻声答道,“不过听说他们一行直接去了松溪剑派,还将周围都封锁起来,轻易不允人进出。”

  “如此行事,未免也太霸道了!”青年愤愤不平道,“原本我们就靠在丹枫林中猎取妖兽赚些灵石,如今连丹枫林都去不得了!”

  女子连忙按住他的手:“噤声,天水阁耳目众多,你这般高声非议,难道是不想要自己的性命了吗?!”

  青年悻悻闭嘴,但神色中还是难掩愤懑。

  “我看天水阁如此行事,这松溪剑派周遭,只怕是出了什么至宝……”干枯老朽的老人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让人听不清。

  太上葳蕤屈指在桌面敲了敲,至宝……

  前世之时,她尚被囚于天水阁暗室中,经数年才得以重见天日,并不知清溪郡这几年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酒肆正热闹之时,天边飞快掠过一道灵光。

  灵光越来越近,向酒肆的方向坠下,有重物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酒肆中不由一静,众人齐齐投去目光,只见浑身染血的青年修士摔在地上,身旁是碎裂的法器残片。

  虽然一众修士都好奇青年来历,却无一人开口。

  最后,还是一脸络腮胡的中年修士率先起身上前,半蹲在青年身边,沉声问道:“道友,你可还好?”

  看方向,他分明是从松溪剑派来的。

  青年没有回答,他身上大大小小有不少伤口,血染重衣,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中年修士见他形容凄惨,取出一枚回灵丹。

  “你从何处来,为何会这般狼狈?”

  服下回灵丹,青年脸色稍好些许,断断续续道:“我与几位好友前日在丹枫林猎杀妖兽,不想有天水阁弟子前来,将丹枫林封锁,不允我们离开。”

  “他们说……我们无视天水阁命令,没有及时退出……”青年说到这里,忍不住收紧了手,“丹枫林中没能离开的修士,都沦为天水阁弟子的猎物……”

  “他们把我们这些没有背景的散修,当做妖兽一般猎杀!若非我从前得了一件飞遁的法器,也不可能逃得出来……”

  听到这里,酒肆中众人悚然变色,只觉不寒而栗。

  天水阁所为种种,他们都有所耳闻,但只是听说,如何比得上亲眼所见。更何况,丹枫林的变故,本也牵涉了他们。

  天水阁如此残杀修士,与魔修有何分别?这样的念头在心中盘桓,却无一人真的敢将这话说出口。

  太上葳蕤的神情不见变化,指尖放在燕愁余面前,他犹豫了一瞬,还是乖乖缩回了她袖中。

  站起身,太上葳蕤将几枚灵石放在桌上,起身向外走去,在场修士不自觉地忽略了她的存在。

  越靠近松溪剑派,四周身着玄色天水阁弟子服的修士便越来越多。

  穿过丹枫林,向前不远便是松溪剑派,便是出了天水阁的变故,太上葳蕤也不打算变了计划。

  她抬步,踏入已经沦为天水阁猎场的丹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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