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能回头的旅途
“拦住他们。”霍尔金娜举起了手中的枪，里面装着的是弗里嘉子弹。
站在她身边的是雅可夫和谢尔盖，零记得他们的名字，站在稍远处的那个女孩是朱洛娃，这几辆越野车上总共下来了三十七个人，全都是她曾认识的人。
全都是从二十年前逃离的幽灵。
路明非不知道那些，但是他知道他要做什么，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他的心底浮现，仿佛暴君的愤怒。
拦路者，逆者皆杀！
这不应该是属于他的意志，这是来自魔鬼的意志，当尼伯龙根开启，魔鬼的力量复苏，他的黄金瞳在夜色下点燃，比越野车的车灯和燃烧的君焰还要耀眼。
霍尔金娜不再犹豫，扣下了扳机，他们毫不怀疑对方在血统上的优势可以碾压自己，一旦对方释放言灵，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被瞬间全灭。
但是她的子弹没有打中路明非，路明非的速度远比她想象的要快！在她抬起手臂的下一刻就一步上前按住了她的枪机，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已经把她缴械。
霍尔金娜大意了，在她的印象里路明非是一个坐着轮椅身体极度虚弱的病人，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站起来的路明非竟然有着这么强大的战斗力，她还想要奋起反抗，但是她一抬头就对上了路明非的眼睛。
那是双无比瑰丽的黄金瞳，仿佛有金色的曼陀罗花在熔岩中缓缓旋转，来自血统上的威压瞬间就击溃了她的信心。
与此同时，零已经制服了距离她最近的雅可夫，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中零轻描淡写地躲开了他的子弹，一套扫堂腿加肘击就把雅可夫砸飞了出去。
气垫船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君焰”将拦路的所有灌木和雪堆全部撕裂，包围路明非两人的年轻人们一时不知道是应该对着路明非还是对着楚子航射击，虽然路明非是他们的行动目标但是此时的楚子航看起来更有可能将他们团灭！
就在这思考的时间里，亚历山大·布宁和苏恩曦从气垫船里走了出来，布宁嘴里叼着雪茄，手里扛着一发火箭弹，他对着最远处的越野车就开了一炮，越野车变成了雪地里的烟花。
“这一炮开得漂亮！有我‘炎之龙斩者’的风范！”人工智能版本的芬格尔在布宁的大衣兜里喝彩，“再给他一炮！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双剑合璧的厉害！”
路明非把霍尔金娜拦腰抱起，当作沙袋一样丢向了安东，手忙脚乱的安东急忙上前接住霍尔金娜，但是个子还没霍尔金娜高的他根本就接不稳，被路明非紧接着一脚就踹翻在地。
气垫船呼啸着在身边开过，零轻盈地跃起拉住苏恩曦伸出的手，路明非一个翻身拽住栏杆，灵活地翻了上去。
“冲出去！”路明非说。
“简单。”布宁叼着雪茄再装上一枚火箭弹，转身对着后方的雪地上发射，刚想要上越野车追的孩子们不得不趴倒躲避爆炸。
“漂亮！”芬格尔大叫，“司机快踩油门，我们这就起飞！”
楚子航猛打轮盘，气垫船在雪地上呼啸着漂移，沿着来时的路狂飙。
“里面发生了什么？”苏恩曦看向路明非。
“一言难尽，”路明非抹了一把脸上的雪，灼目的黄金瞳已经熄灭，“出去再说。”
“坐标应该没问题，”零突然说，“但是这个地方有问题。”
“什么问题？”路明非问。
“这里多出了一座尼伯龙根。”
“就是说我们原本要找的东西在尼伯龙根下面？”路明非一愣，“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零面无表情地回答。
“好像所有人都想要送我到这里，却又都不知道我到这里该干什么？”路明非有点抓狂。
“按照老板的指示，应该等你到了就知道了才对。”苏恩曦说。
布宁也点点头，仰头闷了一口伏特加。
“可是这里现在的状况是已经开战了是么？”路明非看向窗外，卡塞尔学院的飞行编队漫布天空。
“等他们打完岂不是更好？”苏恩曦耸耸肩，“反正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
“不知道。”苏恩曦回答得干脆利落，“我只知道末日派算是秘党里的叛徒，但是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叛徒？”
“秘党为人类屠龙，号称自己站在人与龙战争的最前线，而末日派则不想与龙族斗争，想要找一个桃花源一样的地方躲起来，懂？”
“有点明白了。”路明非恍然，桃花源记可是课标必背，他现在都还记得那段“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
说起来当年老师讲课文的时候说桃花源是那个时代的理想社会诶，没有战乱没有纷争，管他外面炮火连天都可以在世外桃源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似乎和他路明非的人生理想不谋而合，所以他难得认真地把这篇课文背了下来，罕见的在考默写时拿了满分。
但是对于扛着枪开着炮站在最前线的人来说，自己正在和巨龙打得不可开交，突然有人来告诉自己说你的队友卷铺盖跑啦，人家不打算打仗啦，人家要到世外桃源去过安稳日子啦，你想打仗就自己慢慢打吧。
你妹呀！以秘党这小暴脾得气得直接转头把炮口对准这帮逃兵吧！
“希望谁赢？”苏恩曦问。
路明非摇摇头，他无法评价这件事的是非对错，当世界大战在前，你是应该拿起枪炮去冲锋呢，还是选择隐居避世保留人类的火种呢？谁能说出谁对谁错啊，为什么秘党和末日派就不能共存呢？
可是理想总是很美好啊，而现实却总是很操蛋的东西。
气垫船引擎轰鸣，炮火在头顶上方飞来飞去，楚子航开着气垫船绕过一座山头，可以看到前方湛蓝的天空。
“那就是尼伯龙根外面了。”布宁说，“那里还没有军队驻扎。”
“出去之后去哪里？”楚子航问。
“我也不知道。”路明非耸耸肩，接过苏恩曦手里的伏特加倒了一杯，“师兄你说，我一直追求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为什么这么说？”楚子航问。
“我在尼伯龙根里想了很多啊，我见到了我的老爹老妈，我和他们都多少年没见过面了，结果一见面才发现好多事情根本就不是我所想的那样。我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如果我真的知道了的话又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师兄你看过《楚门的世界》吗？”
“听说过。”楚子航点点头，“金·凯瑞演的。”
“楚门生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直到后来他才发现这个世界是假的，这么多年的一切都是假的，然后他去了外面的世界。”路明非一口闷掉了伏特加，“那你说，他去了外面的世界后会不会后悔？”
“为什么要后悔？”楚子航不懂。
“在原本的世界里他是一个平凡的小职员，虽然身边的所有人都是演员，但是他的生活其实是幸福的、安定的。可是如果他去了外面的世界，他什么都没有，他什么都要从头开始，他甚至没有家庭没有亲人，他的整个人生都被设计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他是不属于那个真实的世界的。”路明非说，“我常常会想，他在真实的世界里会不会过得很苦？宁可自己没有看到过真实。”
楚子航沉默了，片刻，才犹疑着说:“如果是我的话，既然知道了有真实的世界存在，应该就不会回头了吧。虚假的世界再好也是虚假的，尤其是当我知道那一切都是虚假的之后，我总没法骗过自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路明非沉默，然后又笑了，他早该想到楚子航会这么回答，虽然师兄不再是杀胚版本的师兄，但是师兄的神经回路还是向刀砍出去的那么直，拐都不带拐的，路明非有时候会想如果楚子航是一个生活在古代的刀客，一定是那种拿着手里一把刀就能独步天涯，见山砍山，见妖砍妖，嘴里喊着“刀锋所过一切只有被斩杀”的台词......错了，如果是杀胚版本的楚子航才不会那么废话，应该是拎着一把刀面无表情地结束战斗，然后举起刀锋轻轻地擦干上面的血，最后收刀上路，从始至终都不会看那个倒下的敌人一眼，也不会说一句废话。
不过楚子航的话确实点醒了路明非，就算他现在想要回到那个虚假的世界又能怎么样呢？他已经看到了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他无法欺骗自己让自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回去，他宁愿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爹妈是s级混血种，宁愿他们永远只是那个一事无成的普通人，可是他已经知道了真实的父母真实的样子，他又如何能再相信他的父母会是那个一事无成的版本？
有的路一旦走出来，就回不去了，就好像有的人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那么他所能继续走下去的只剩下了面前的一条路，路的尽头是未知，但是他唯一的选择就是一头走进去。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值不值得的问题？
“又有人来了。”楚子航突然说。
路明非扭头望去，发现在尼伯龙根的出口处，一辆装甲车在山头停下，从车厢里跳下来的是一个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烟。
路明非突然感到嘴里一阵苦涩。
“怎么办？师兄。”楚子航扭头等待路明非的决定。
“停车吧。”路明非低声说。
气垫船在距离装甲车不足十米的地方停下，路明非从船上跳了下来，迎着风雪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男人。
“一定要走吗？”路麟城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漆黑的眸子里闪着没有温度的光。
“不行吗？”路明非不由得泛起苦涩的笑容，“老爹，我真的很想问你一句，对你来说，我究竟是你的儿子，还是一件工具？”
“放什么屁！”路麟城怒吼，“你当然是我的儿子！不然我也不会给你这个坐标让你过来，也不会让你一路毫发无伤地逃到了这里！”
“是吗？”路明非说，“可是你还是不愿意放我走啊，为什么呢？”
路麟城的脸阴得好像能挤出水来，他狠狠地把烟头丢在地上，“你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我？你不相信你的亲生父亲？”
“老爹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路明非轻声说，但是声音也足够路麟城听到了，“你是我的亲爹，我也是你的亲儿子，但是对于你们藏起来的秘密而言，我这个儿子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路麟城的眼底一瞬间暴起金色的火焰，紧接着又强行熄灭，这显示他此时的心情非常不好，楚子航不禁上前一步，“君焰”的领域已经在蓄力。
“对于你们来说，事业才是最重要的吧？”路明非没有理会路麟城压抑的怒火，而是微微仰头望向天空，“在你们的事业面前，你可以放弃我妈，也可以放弃我，爱情和亲情在事业面前不值一提。老爹你是个活得很倔的人，可是......我也是啊。”
路麟城阴沉着脸，但却没有爆发出怒火，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说:“为了我们的事业，我甚至可以牺牲自己，更遑论其他人。”
“老爹你真的很冷血啊，”路明非淡淡地说，“可是我和你不一样，还是那个问题，我不能为了救一万个人放弃救妈妈，可是你能，而且我们都一样倔，都不会改。”
“你真不像是我的儿子。”路麟城咬着牙，最后狠狠地摔下了这句话。
“因为我其实并不是你养大的啊，”路明非轻轻地说，“养大我的老爹是那个普通职员版本的老爹，而不是路秘书长版本的老爹，老爹你明白么？甚至对我来说，你也比那一万个人更重要，我不能抛弃了你去救他们。”
路麟城又沉默了，终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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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她身边的是雅可夫和谢尔盖，零记得他们的名字，站在稍远处的那个女孩是朱洛娃，这几辆越野车上总共下来了三十七个人，全都是她曾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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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不知道那些，但是他知道他要做什么，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他的心底浮现，仿佛暴君的愤怒。
拦路者，逆者皆杀！
这不应该是属于他的意志，这是来自魔鬼的意志，当尼伯龙根开启，魔鬼的力量复苏，他的黄金瞳在夜色下点燃，比越野车的车灯和燃烧的君焰还要耀眼。
霍尔金娜不再犹豫，扣下了扳机，他们毫不怀疑对方在血统上的优势可以碾压自己，一旦对方释放言灵，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被瞬间全灭。
但是她的子弹没有打中路明非，路明非的速度远比她想象的要快！在她抬起手臂的下一刻就一步上前按住了她的枪机，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已经把她缴械。
霍尔金娜大意了，在她的印象里路明非是一个坐着轮椅身体极度虚弱的病人，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站起来的路明非竟然有着这么强大的战斗力，她还想要奋起反抗，但是她一抬头就对上了路明非的眼睛。
那是双无比瑰丽的黄金瞳，仿佛有金色的曼陀罗花在熔岩中缓缓旋转，来自血统上的威压瞬间就击溃了她的信心。
与此同时，零已经制服了距离她最近的雅可夫，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中零轻描淡写地躲开了他的子弹，一套扫堂腿加肘击就把雅可夫砸飞了出去。
气垫船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君焰”将拦路的所有灌木和雪堆全部撕裂，包围路明非两人的年轻人们一时不知道是应该对着路明非还是对着楚子航射击，虽然路明非是他们的行动目标但是此时的楚子航看起来更有可能将他们团灭！
就在这思考的时间里，亚历山大·布宁和苏恩曦从气垫船里走了出来，布宁嘴里叼着雪茄，手里扛着一发火箭弹，他对着最远处的越野车就开了一炮，越野车变成了雪地里的烟花。
“这一炮开得漂亮！有我‘炎之龙斩者’的风范！”人工智能版本的芬格尔在布宁的大衣兜里喝彩，“再给他一炮！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双剑合璧的厉害！”
路明非把霍尔金娜拦腰抱起，当作沙袋一样丢向了安东，手忙脚乱的安东急忙上前接住霍尔金娜，但是个子还没霍尔金娜高的他根本就接不稳，被路明非紧接着一脚就踹翻在地。
气垫船呼啸着在身边开过，零轻盈地跃起拉住苏恩曦伸出的手，路明非一个翻身拽住栏杆，灵活地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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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猛打轮盘，气垫船在雪地上呼啸着漂移，沿着来时的路狂飙。
“里面发生了什么？”苏恩曦看向路明非。
“一言难尽，”路明非抹了一把脸上的雪，灼目的黄金瞳已经熄灭，“出去再说。”
“坐标应该没问题，”零突然说，“但是这个地方有问题。”
“什么问题？”路明非问。
“这里多出了一座尼伯龙根。”
“就是说我们原本要找的东西在尼伯龙根下面？”路明非一愣，“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零面无表情地回答。
“好像所有人都想要送我到这里，却又都不知道我到这里该干什么？”路明非有点抓狂。
“按照老板的指示，应该等你到了就知道了才对。”苏恩曦说。
布宁也点点头，仰头闷了一口伏特加。
“可是这里现在的状况是已经开战了是么？”路明非看向窗外，卡塞尔学院的飞行编队漫布天空。
“等他们打完岂不是更好？”苏恩曦耸耸肩，“反正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
“不知道。”苏恩曦回答得干脆利落，“我只知道末日派算是秘党里的叛徒，但是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叛徒？”
“秘党为人类屠龙，号称自己站在人与龙战争的最前线，而末日派则不想与龙族斗争，想要找一个桃花源一样的地方躲起来，懂？”
“有点明白了。”路明非恍然，桃花源记可是课标必背，他现在都还记得那段“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
说起来当年老师讲课文的时候说桃花源是那个时代的理想社会诶，没有战乱没有纷争，管他外面炮火连天都可以在世外桃源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似乎和他路明非的人生理想不谋而合，所以他难得认真地把这篇课文背了下来，罕见的在考默写时拿了满分。
但是对于扛着枪开着炮站在最前线的人来说，自己正在和巨龙打得不可开交，突然有人来告诉自己说你的队友卷铺盖跑啦，人家不打算打仗啦，人家要到世外桃源去过安稳日子啦，你想打仗就自己慢慢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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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谁赢？”苏恩曦问。
路明非摇摇头，他无法评价这件事的是非对错，当世界大战在前，你是应该拿起枪炮去冲锋呢，还是选择隐居避世保留人类的火种呢？谁能说出谁对谁错啊，为什么秘党和末日派就不能共存呢？
可是理想总是很美好啊，而现实却总是很操蛋的东西。
气垫船引擎轰鸣，炮火在头顶上方飞来飞去，楚子航开着气垫船绕过一座山头，可以看到前方湛蓝的天空。
“那就是尼伯龙根外面了。”布宁说，“那里还没有军队驻扎。”
“出去之后去哪里？”楚子航问。
“我也不知道。”路明非耸耸肩，接过苏恩曦手里的伏特加倒了一杯，“师兄你说，我一直追求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为什么这么说？”楚子航问。
“我在尼伯龙根里想了很多啊，我见到了我的老爹老妈，我和他们都多少年没见过面了，结果一见面才发现好多事情根本就不是我所想的那样。我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如果我真的知道了的话又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师兄你看过《楚门的世界》吗？”
“听说过。”楚子航点点头，“金·凯瑞演的。”
“楚门生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直到后来他才发现这个世界是假的，这么多年的一切都是假的，然后他去了外面的世界。”路明非一口闷掉了伏特加，“那你说，他去了外面的世界后会不会后悔？”
“为什么要后悔？”楚子航不懂。
“在原本的世界里他是一个平凡的小职员，虽然身边的所有人都是演员，但是他的生活其实是幸福的、安定的。可是如果他去了外面的世界，他什么都没有，他什么都要从头开始，他甚至没有家庭没有亲人，他的整个人生都被设计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他是不属于那个真实的世界的。”路明非说，“我常常会想，他在真实的世界里会不会过得很苦？宁可自己没有看到过真实。”
楚子航沉默了，片刻，才犹疑着说:“如果是我的话，既然知道了有真实的世界存在，应该就不会回头了吧。虚假的世界再好也是虚假的，尤其是当我知道那一切都是虚假的之后，我总没法骗过自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路明非沉默，然后又笑了，他早该想到楚子航会这么回答，虽然师兄不再是杀胚版本的师兄，但是师兄的神经回路还是向刀砍出去的那么直，拐都不带拐的，路明非有时候会想如果楚子航是一个生活在古代的刀客，一定是那种拿着手里一把刀就能独步天涯，见山砍山，见妖砍妖，嘴里喊着“刀锋所过一切只有被斩杀”的台词......错了，如果是杀胚版本的楚子航才不会那么废话，应该是拎着一把刀面无表情地结束战斗，然后举起刀锋轻轻地擦干上面的血，最后收刀上路，从始至终都不会看那个倒下的敌人一眼，也不会说一句废话。
不过楚子航的话确实点醒了路明非，就算他现在想要回到那个虚假的世界又能怎么样呢？他已经看到了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他无法欺骗自己让自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回去，他宁愿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爹妈是s级混血种，宁愿他们永远只是那个一事无成的普通人，可是他已经知道了真实的父母真实的样子，他又如何能再相信他的父母会是那个一事无成的版本？
有的路一旦走出来，就回不去了，就好像有的人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那么他所能继续走下去的只剩下了面前的一条路，路的尽头是未知，但是他唯一的选择就是一头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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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来了。”楚子航突然说。
路明非扭头望去，发现在尼伯龙根的出口处，一辆装甲车在山头停下，从车厢里跳下来的是一个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烟。
路明非突然感到嘴里一阵苦涩。
“怎么办？师兄。”楚子航扭头等待路明非的决定。
“停车吧。”路明非低声说。
气垫船在距离装甲车不足十米的地方停下，路明非从船上跳了下来，迎着风雪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男人。
“一定要走吗？”路麟城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漆黑的眸子里闪着没有温度的光。
“不行吗？”路明非不由得泛起苦涩的笑容，“老爹，我真的很想问你一句，对你来说，我究竟是你的儿子，还是一件工具？”
“放什么屁！”路麟城怒吼，“你当然是我的儿子！不然我也不会给你这个坐标让你过来，也不会让你一路毫发无伤地逃到了这里！”
“是吗？”路明非说，“可是你还是不愿意放我走啊，为什么呢？”
路麟城的脸阴得好像能挤出水来，他狠狠地把烟头丢在地上，“你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我？你不相信你的亲生父亲？”
“老爹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路明非轻声说，但是声音也足够路麟城听到了，“你是我的亲爹，我也是你的亲儿子，但是对于你们藏起来的秘密而言，我这个儿子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路麟城的眼底一瞬间暴起金色的火焰，紧接着又强行熄灭，这显示他此时的心情非常不好，楚子航不禁上前一步，“君焰”的领域已经在蓄力。
“对于你们来说，事业才是最重要的吧？”路明非没有理会路麟城压抑的怒火，而是微微仰头望向天空，“在你们的事业面前，你可以放弃我妈，也可以放弃我，爱情和亲情在事业面前不值一提。老爹你是个活得很倔的人，可是......我也是啊。”
路麟城阴沉着脸，但却没有爆发出怒火，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说:“为了我们的事业，我甚至可以牺牲自己，更遑论其他人。”
“老爹你真的很冷血啊，”路明非淡淡地说，“可是我和你不一样，还是那个问题，我不能为了救一万个人放弃救妈妈，可是你能，而且我们都一样倔，都不会改。”
“你真不像是我的儿子。”路麟城咬着牙，最后狠狠地摔下了这句话。
“因为我其实并不是你养大的啊，”路明非轻轻地说，“养大我的老爹是那个普通职员版本的老爹，而不是路秘书长版本的老爹，老爹你明白么？甚至对我来说，你也比那一万个人更重要，我不能抛弃了你去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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